和简宓一样,那是一个美好的女孩,漂亮、聪明、温柔,骨子里更有一股子上进的韧劲。
宁冬茜高中肄业到际安打工,一开始在酒店里当了一个普通的客房服务,勤勤恳恳地工作了一年多,在一次突发的意外客房事故中进入了简沉安的视线。
一个客人退房后非说在客房里掉了一个皮夹,正好是宁冬茜负责的清扫,客人闹到了总经理室,宁冬茜不亢不卑地驳斥了客人的无理诉求,最后客人的朋友在车里发现了掉下的皮夹,客人这才悻悻走了,连声道歉都没有。
事后简沉安在安全楼梯发现了偷偷抹泪的宁冬茜,安慰了她几句,这才发现这个女孩身上背负的沉重压力:父母双亡,为了弟弟辍学独自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大城市中打拼。
简沉安建议她边工作边自学,鼓励她拿到文凭去慢慢竞聘管理岗位。宁冬茜非常聪明,也很刻苦,只花了一年半就拿到了自考大专并开始深造本科,与此同时,她的工作表现突出,被提拔为客房部经理助理,眼看着前途日渐光明,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简铎安。
简铎安的学历只有一个三流大专院校的文凭,他结婚没两年就出轨,罗宜兰和他大闹了一场,带着襁褓中的孩子就回了娘家,简沉安怕他一个人又生出事情来,更为了帮他名正言顺地进采购部,便替他报了一个自考本科班,简铎安一开始还阴奉阳违的不想去,后来居然每晚风雨无阻,简沉安还以为他上进了,高兴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简铎安就是在那里把宁冬茜迷惑住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简沉安也不知道,不过可以想象,宁冬茜一个孤身在外奋斗的女孩,涉世未深、感情单纯,而简铎安外表英俊潇洒,有点时间又有点小钱,情史丰富,甜言蜜语张口就来,骗宁冬茜这样的女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再加上都是同一酒店的员工和简沉安的弟弟这个身份,宁冬茜迅速坠入了情网。
简铎安一直骗宁冬茜他单身,宁冬茜因为在客房部,经常值班,而罗宜兰以为简铎安在上进读书,简铎安在两边游刃有余,这一骗就骗了一年多,一直到宁冬茜怀孕了,简铎安还一直推三阻四的,说是他哥和家里人都嫌宁冬茜不是本地人,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再从长计议,宁冬茜忍不住直接去找了简沉安,事情这才被捅开了。
简铎安一见事情无法收场,直接失踪躲起来了,宁冬茜痛苦不堪,她不愿破坏别人的家庭,决定和简铎安分手,却想要生下孩子。简沉安焦头烂额,一边要瞒着罗宜兰不让她发现,一边再三劝宁冬茜慎重考虑生下孩子的决定。
最后的流产手术,是简沉安陪着去做的;那十万块钱,是简沉安打给宁冬茜的;手术结束后,他原本还打算在际安替宁冬茜再找一份工作……弟弟的无耻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他希望能把对宁冬茜的伤害降到最低,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手术大出血,宁冬茜不仅损害了健康,更因此而患上了抑郁症,最后弄到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有的事情,都是铎安的错,”简沉安的神情痛苦,“这些年,我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谁都不敢说不能说,我也曾经去打听过你姐的消息,可她当年留的地址早就拆迁了,找不到人,后来我也只能慢慢放下了。”
秦蕴在一旁摇了摇头,眼神带着几分冷意:“简沉安,其实你骨子里也就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你以为你替你弟维持婚姻、收拾残局,就能让你弟继续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你就能对九泉下的爸妈有个交代,可你不明白,你这样反而毁了所有人。宜兰如果早离婚,说不定现在已经重新开始了新生活;你弟说不定得了教训,会收了性子认真对待感情……”
“是……你说的很对……”简沉安茫然道,他辛辛苦苦地为弟弟周旋了一辈子,结果一场空,“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他了,不过,”他的声音顿了顿,语声凌厉了起来,“霍南邶,你无论对我对铎安做什么,或者我都能体谅,可你现在做的,和我弟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卑鄙,一样的无耻!霍南邶,我不相信,如果你姐清醒,会愿意你用这样的手段替她报仇!”
霍南邶的脸色惨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妈,我们回家吧,”简宓轻声叫道,“爸,走,别和这种人说话了,白费力气。”
她一手拽着一个往里走去,还不忘回头叫上陈年:“陈年哥,快进来,你不是说要弹首新曲子给我听吗?”
门“哐啷”一下在霍南邶的眼前关住了,生硬的铸铁在白炽灯下显得分外冰冷,原本逼仄的走廊一下子空旷了起来,穿堂风在身旁穿梭,寒意遍体。
错了。
全错了。
该怎么挽回他做错的一切?
屋里传来了一阵钢琴声,他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不过叮叮咚咚的,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