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脑子里炸出了一声响雷,霍南邶僵在了原地。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宁冬茜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还是跟着来的特护提醒他,他这才恍然惊醒。
把宁冬茜送回家后,他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脚下的油门一踩,朝着简家一路飞驰而去。
倪山花园和简家有段距离,不过这个时段高架上车不多,霍南邶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那个小区门口,然而从小区门口到简宓家楼下,他却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他有什么理由和脸面再到这个地方来?
他还怎么能有脸去敲开简家的门?
简家住在四楼,他没坐电梯,而是从安全楼道一步一步地朝上走去,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
防盗门关得紧紧的,正值午饭时间,楼道里有若有似无的菜香萦绕,霍南邶屏息听了片刻,简宓软糯轻快的声音隐隐传入耳膜,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不过,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愉快。
现在敲门,会不会好一点?
霍南邶的手心渗出汗来,抬了抬手,门忽然开了,简宓哼着小曲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两个人四目相对,笑容立刻凝结在了她的嘴角。
“你来这里干什么?”简宓迅速地掩上了门,眼中难掩怒意,“离我们家远点!”
霍南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艰涩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你爸爸……回来了?”
简宓警惕地看着他:“回来了又怎么样?”
“我……想来问问他……当年的事情……”霍南邶低声道,“那手术签字单和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宓愣了一下,忽然之间鼻子一阵发酸,现在要来问一问了,那以前呢?在他做出这样周密详尽的复仇计划前,为什么不来问一问呢?
“抱歉,让你纡尊降贵过来一趟,”简宓嘲讽地笑了起来,“其实没必要啊,让警察过来逮人到警察局去问不是更好?比较符合你暴发户的作风嘛。”
“宓宓……”霍南邶难堪地叫了一声。
简鸣脸色顿时一变,几乎下意识地就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请你注意点你的语言,我和你现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这样叫我让人恶心。”
霍南邶哑口无言。
“还有,我叔已经去投案自首了,酒店的事情是他伪造我爸的签名干的,至于你姐的事情,你该报复的也报复过了,是谁骗的也不重要了,”简宓冷冷地看着他,“只要我妈和我相信我爸没有出轨就可以了,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能离多远就多远。”
她话一说完,便再也不看霍南邶一眼,大步走进了电梯。
霍南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脚抵在里的电梯门上:“你等一等,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的手到底怎么样了,让我看一看……”
这不提倒还好,一提简宓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垃圾袋从手中滑落了下来,霍南邶刚想去接,却被简宓用力地往电梯外推搡着,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牙齿拼命想要咬紧却咯咯打着颤,喉咙中发出几近痉挛的呜咽。
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成了一团,剧烈的痛楚从心口迅速地蔓延,霍南邶迅速地后退,几近恐慌地恳求:“宓宓……你小心……我不进来了……你别哭了……”
简宓扶着电梯壁急剧地喘息着,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然而,那眼泪却不受她的控制,迅速地滑下脸颊渗入衣领。她抬手用衣袖在脸上狠狠地擦了几下,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终于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发抖,目光却已经清冷,“你以为骗你姐的不是我爸,就可以对从前的伤害来寻求原谅吗?如果可以原谅,那一定不是伤害。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就算再看你一眼,都会让我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