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到简宓正站在钢琴旁,和从前看着他一样看着陈年,嘴角会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说不定等一会儿两个人还会拥抱,会接吻,陈年会一本正经地和简沉安、秦蕴商量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办酒,哪里的婚纱漂亮,喜欢去什么地方度蜜月……
每一个念头,都好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轻快地割开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能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霍南邶木然呆了半晌,才机械地接了起来。
“南邶,你在哪里?说好的不醉不归呢?”贺卫澜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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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罗江畔靠近北州路的一长排旧建筑是际安市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里是政府在五年前按照新城区规划改造的,古色古香,却有着最为繁华喧嚣的酒吧。
霍南邶和贺卫澜坐在吧台上,调酒师一杯接一杯地把调好的酒递上来,劲爆的摇滚乐震耳欲聋,DJ在台上声嘶力竭。
这样很好,噪音可以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挤跑,酒精可以麻痹心脏深处的痛意。
然而,这一次酒精却好像失去了作用,霍南邶的脸越喝越白,话越喝越少,脑子却越来越清晰。
到了后来,贺卫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抢过他手里的酒杯:“行了,明天不想有头条新闻吧,不明人士酒吧买醉,酒精中毒送医急救。”
“卫澜……”他喃喃地道,“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后悔药卖……我倾家荡产去买一颗……”
“算了吧,”贺卫澜忍不住想笑,可笑到一半忍不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要是有,我也想买一颗。”
“她的手治得好吗?”霍南邶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一定得治好她,要不然你把我的手切下来赔给她吧。”
“滚蛋,”贺卫澜推搡了他一把,“你那破手有什么用?能画画吗?连个脑袋都画不圆吧,白送人家都不要。”
霍南邶怔了半晌,忽然又一把薅住了自己的衣领,用力掐得脖子都红了:“她替我画了那么多画像……卫澜你没看见……她画得真好……都被撕了……”
“霍南邶,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在我面前叨叨逼有什么用?错了就错了,最起码简宓还能在你面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你还有挽回的机会,我呢,我上哪里找人去?”贺卫澜的眼睛也红了,“你知足吧!”
霍南邶又怔了半晌,忽然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用力地一拍贺卫澜的肩膀,大着舌头道:“你丫说得对!我明天就去找她,我霍南邶什么场面没见过,她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受着!”
“这就对了!”贺卫澜一拍桌子,刚想发表一下高见,对面的酒保迟疑着开口了:“帅哥,你手机好像响了好几回了。”
掏出手机斜睨了一眼,贺卫澜接通了电话,一连“喂”了好几声,忽然一下脸色一变,好像受到了惊吓,手机出溜了下来掉进了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