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等人不明所以,也真以为她是害羞,便笑了起来。
黛玉也轻笑了一声。
她笑的不是旁的,她笑的是史湘云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谁也没想到,这日史湘云与她婶母大吵了一架,连荣国府里的下人都看了不少笑话去。
后头史湘云气病了,史侯夫人也说叫她气病了。
这二人都病了,但背后下人们编排的却是史湘云。
“不管如何,史侯夫人都是长辈,史大姑娘也不该如此。”
“听闻史大姑娘还是为婚事同史侯夫人吵起来的,说是不愿嫁给那位卫公子,亲事作废……可这亲事乃是长辈定下的,哪里是说改便能改的……”
“嘁,史大姑娘心头想着的是宝二爷呢……”
“她难不成想与宝二爷作小么,那不是引人发笑么,卫公子这门亲事多好……”
这些话都传进了史湘云的耳朵里。
也传进了前来探望她的探春几人耳中。
黛玉并不大想来,是探春想要在中间说和,偏将黛玉拉来了,结果正巧就让黛玉听见了这么一串话。
黛玉似笑非笑地道:“府里头的丫头婆子都得闲呢,这背地里的话,一箩筐接一箩筐呢……”
探春也知晓这些下人曾经编排过黛玉,只是黛玉从不曾摆到明面上来,此时听了黛玉一说,探春心下莫名有了些羞意,觉得他们实在坏了荣国府的名声,便走出去将他们好生呵斥了一通。
待丫头婆子们散了,他们才进了史湘云的住处。
一进门,什么味道也无。
就见史湘云坐在窗下发呆,她眼眶微红,像是已经哭过一回了。她面颊略见圆润,并无病态。
黛玉心念一转,便知晓史湘云怕是并不曾病,史侯夫人也未必是真病了。不过是这二人谁也不肯服谁,故意做给旁人瞧的,以示自己的不满。
“史妹妹跟这儿哭什么?”探春故意笑她。
史湘云却没开心起来,待转过身见了黛玉,史湘云面上的神色便更难看了。
她还未开口,眼泪便先落了下来。
探春上前,道:“怎么了?不是订了亲么,该开心才是……”
史湘云听了话,只觉这话更往她心底扎,她抬手拂开了探春,盯着黛玉,冷声道:“林姑娘该知晓我为什么这样难过,我与老祖宗说的时候,明明说的另一个人,为何突然就变了?”
黛玉觉得她有些好笑。
难不成这倒是她的过错了?
这会儿李嬷嬷进了门。
史湘云一见着李嬷嬷,便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但发觉自己竟然在黛玉跟前退缩了,史湘云没由来的更一阵好气。
她为何要畏惧黛玉?
史湘云咬着牙,抻直了脖子。
李嬷嬷这会儿淡淡道:“史大姑娘做了什么事,史大姑娘心里头不该更清楚么?”
“我清楚什么?”史湘云怒声反问。
“史大姑娘都与人有了定情信物,这门亲事自然顺理成章,如何又来怪我们姑娘?”
史湘云气愤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麒麟,砸出去:“你说这个么?这个分明是爱哥哥的,如何成了卫公子的?”
之前婶母指着她说她与人有私的时候,她便气得不行了。
与婶母辩解不通,这会儿好容易她才将辩解的话说了出来。
只是这话一出。
旁人的目光却变得更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