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的声音让笑幽回神,她拔出胶着黑紫色花瓣上的目光,“不懂,只觉得美。”
他看着她今日的装扮,毫不掩饰眼里的赞叹,走近两步继续问:“只是美?”
笑幽不答,反问他:“为什么没见一个人?”
叶离笑了笑道:“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又怎么能任那些俗人俗事污了你地耳和眼。还有。你似乎并不怎样意地名声。”
她难以相信。他为今日之约包下了这座销金窟。戈兀山庄虽然有号令武林地实力。但未曾听闻他们有这样雄厚地财力。她顺口回道:“名声?多少钱一斤?”
叶离笑开道:“不愧是洗剑阁地阁主。走吧。还有一位朋友等我们。”
“谁?”
“成舞衣。”
二人进入内室。一名倚案侧坐地女子听到响动转过头来。并没有起身迎客地意思。举手投足间满是慵懒地气息。成舞衣打量着笑幽。视线那片银叶子上稍作停留后。她领悟了什么般。兀自笑笑。
笑幽没有怪她的无理,只赞叹,眼前的女子,完全不受岁月的束缚,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不知让多少女人嫉妒到抓狂。成舞衣成名于十五岁,作为妓,她成名于美,赎身后,她创立了止园这样一个存,脱离妓的身份,却不离风月场,止园为何闻名,是因为她的艳。十二年了,至今无人敢说哪个女子艳过成舞衣。她就像楼内那朵黑紫色的牡丹,轻易就将人拽进难以自拔的境地。她的颜色,并非如牡丹那样示人,她将她生命里的过往,沉淀后化为了浓重的紫,然后一笔一画勾勒进每一个表情,每一根手指。
成舞衣毫不避讳笑幽的打量,眼睛里闪动的光芒竟然有一丝怜惜的意味,她说:“你的心,只死了一半……”语落,她的眼又涂抹上了浓重的紫,再也看不到情绪。
笑幽呼吸一滞,压下翻腾而上的怒意,她的心死没死,关眼前这两人什么事?他们了解她的事有多少?了解她与澹台沁的纠结有多深?她装作不意的样子自行落座。叶离紧跟着坐她身旁,她侧头看他,眼神有几分不善,他不意,手把玉壶,为她斟满眼前杯。
成舞衣娇笑着将杯子举至叶离面前,叶离将壶推给她道:“自己来。”
成舞衣也不恼,只无奈摇摇头,那动作看不出三十多岁女子的稳重,好似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娇俏。醇酒过喉,她突然看定笑幽,一字一句道:“死了一半,痛苦。要不就死个利落,反之,不如治愈。你何其有幸,有一个愿为你疗伤的人。”她偏头扫了眼叶离,叶离脸色微红道:“不是这样,我是想,既然你能谈笑间化了我多年刻骨之痛,或许,她的,你也能,所以……”
笑幽微微动容……叶离邀她的本意竟然是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往,叶离的,或许可以偶然间被成舞衣几言几语化解,但她的……未必。她看向叶离,他的伤是什么?当年怒气冲冲被她骗惨的少年,经历刻骨之痛后,还能长成如今的谦谦君子么?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表象?她会这样想,因为,她已经学不会为任何人去打算,曾经付出的心力太多,如今,她只想爱自己。
三人不约而同静下来,各有各的心事。成舞衣酒量不比笑幽与叶离,只见她粉面绯红,添艳色。接着,她生平第一次,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属于一个叫舞儿的女孩多劫的命运。是的,她讲的不是自己,也是自己,但无论是不是,都纯粹只是一个故事,她不意听的人能否听懂,她不过是想说而已。故事潦草收尾时,她起身,喟叹自语道:“多少年没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