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町很快插在两人中间,抓住池婕的肩膀怒吼道:“池婕,你冷静点!”
池婕震惊了一下,瞪着大眼看着单町,好半响没反应,接着,她松开了阴月月的衣领,垂下了手,低下头靠近单町怀里,喉咙发出哽咽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叔叔会好的……”
单町一声声安慰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背对着阴月月和钱幸幸,就好似将所有外在危险都挡在池婕的世界外一样,这一幕看在阴月月眼里,真是额外刺眼。
阴月月忘记了那是几年前的事,只记得当时的丰铭和单町都在她身边,初中、高中,不管是什么样的同学要欺负她,他们都会挺身而出,从不问到底是谁错,因为在他们心里,谁对谁错并不是重点,重点只有她。
可现在,丰铭走了,单町变了,阴月月的世界也随之崩塌,只是,她明白得太晚了,直到现在才看清事实。
阴月月使劲儿的眨眼,试图将眼泪眨回去,但眼前已经不听使唤的涌出各式各样的色块,阵阵发晕,看不清东西。
大脑就像倒带机,飞快的运转着,小时候的某一幕再度重现。
那时候的单町说:“一小妞儿欺负月月,我正考虑要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而丰铭则低头拨开她的流海瞅着,调侃道:“行啊,我还没见过你抽小妞儿。”
原来,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有人都已经解脱出来,只有她,始终活在过去,以为那一刻就是永恒。
钱幸幸拉着阴月月的胳膊往急诊处外拽着,阴月月愣愣的被她带出去,迎着一阵阵小风才稍微醒过神,脚下移动的很慢,却从未停下,坚定地跟着钱幸幸的步子走,离那急诊处越来越远。
“幸幸,人为什么会变?”
钱幸幸回过头,站住脚,道:“因为环境变了,人要适应环境,不能不变。”
“那到底是人先变了改变了环境,还是环境先变了改变了人?”
阴月月想,人的变的或许是被迫,可当他们或她们彻底改变时,谁还会去计较被迫还是自愿?
钱幸幸笑笑道:“这就跟鸡先生蛋,还是蛋先生鸡一样,无解。”
阴月月低下头,眼泪和笑容一起浮现,喃喃着:“对,无解。”
往往只有害怕改变和不愿接受事实的人,才会去计较身旁的人改变太快,可当这些“胆小鬼”也适应后,反而不会再去计较谁曾变过,也不会承认自己被环境改变了。
“走吧,咱俩再转转,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回去看琰琰。”钱幸幸说着又转回身,搂着阴月月的肩膀往前走。
但当两人的脚刚踏出一步,身后也传来一声叫声:“阴月月!”
阴月月下意识的回头,也正好迎上那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划破了空气,一阵麻之后,撕裂般的疼也接踵而至。
阴月月愣在当场,头晕眼花的被打懵了。
钱幸幸也懵了,但手还是条件反射的推了始作俑者一下,将她推开。
“你怎么打人!”
池婕不理钱幸幸,指着阴月月的鼻子冷冷说道:“这巴掌是为了我家里人打的,你受之无愧!我实话告诉你,我爸爸被池杰气的进了医院,现在还在抢救,而他们争吵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说你是害人精真没冤枉你!”
池婕冷哼一声,一转身,正撞见刚追上来并傻眼的单町,望了他一眼,走上前几步,说道:“你已经选择站在我一边,就不要再优柔寡断。”
接着,池婕拉住单町的手,往来处来。
阴月月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也无暇看那两人的背影,只是被钱幸幸搂在怀里,咬着下唇,无声的哭。
她的很压抑,很憋屈,但这种痛苦每个人都要经历几次,所以她并不悲伤,只是瞬间看透了。
再回到临时病房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平琰琰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边城也不再愁眉苦脸,但两人见到阴月月红肿的左脸时,还是不免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