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身边的现实,与一些特殊的记忆对上号之后。
他曾经是一个少女,以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存活过,在死后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名叫《火影忍者》的漫画中一个叫宇智波佐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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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只有他是假的才对。
佐助不可抑制地这么想,他常常把自己弄伤,以证明自己的生命是确实存在的。但他又想到这个世界的幻术能让人切实地觉到疼痛甚至是死亡,以及,使用这幻术的一族末日般的结局。
如今身边唯一的亲人也不能抚慰他,温柔的母亲让他害怕,这个女子总会死去的,没有几年就会死在她的亲生儿子手里,她是否含怨?是否憎恨?佐助想到这些的时候觉得毛骨悚然。
他越发不愿意见人,包括外面所有的宇智波族人,他都知道他们会在同一夜死去。
在他看来,他生活在一栋充满死人的大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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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裕的时间让他能思考很多事,越是想,他越是怕。他怕这些东西被从他脑子里挖出来,他前生就没想要穿越,如今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能装先知,现代都有人体试验,更不要提乱世,越是乱世,人命越不值钱。
在这个集体荣誉高于一切的地方,他凭什么相信他的家人会选择相信他、保护他,而不是献出他、利用他?
哪怕那个……那个大名鼎鼎的宇智波鼬,他知道他很爱他的弟弟佐助,但不能肯定他会不会爱“他”。
听到鼬要回来的消息,佐助短暂地被从恐惧中惊醒。
早熟让他脑中多少存留着关于鼬的记忆。耐心的兄长,温柔的兄长,让佐助没法和另一份记忆中那个残酷的牺牲者联系起来,他是期望见到鼬的。
那天在母亲身边,他见到了久别的八岁的鼬。从战场归来的少年带着疲倦的锐气,佐助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一轮血色之月。
他原本可能想说的话都冻结在唇中,最终端端正正地叫了声:“哥哥。”
他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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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琴来说,她的幼子从小就安静,不喜欢生人,只是随着长大一天天更加沉默孤僻,她也感到这样不是很好,但束手无策。并且她的精力很快投到了归来的长子身上,无暇多顾。
对鼬来说,他的弟弟有了些他说不出的改变,但佐助没有半分表现的不像一个“弟弟”。
在战场上显出惊人天赋的鼬,回来后作为上忍仍然受到了村子的器重,富岳对这种情况很满意,鼬并未闲下来,他没什么时间去探究弟弟的事情,而且确实,佐助一直都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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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半年后,鼬按富岳的要求,抽空教佐助提取查克拉,佐助的反应很出乎他意料。
佐助对鼬讲的理论很茫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他问的问题鼬也答不上来,鼬是个很出色的忍者,倒不见得是很厉害的老师,尤其是对原理方面。
对于鼬来说,那是心跳一样存于身体里面的东西,他没法用教科书之外的语言向佐助解释。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佐助不懂。
对于鼬的迷惑,佐助低声说:“我感觉不到,不晓得它在哪里……”
谁来告诉一个理科生怎么从细胞里提取力量?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有他的指导者是宇智波鼬的关系,他一想到将来可能在他的鞭策下斩断一切向着力量前进,就不寒而栗。他怕苦怕痛,完全不能想象自己要怎样去拼命取得力量,但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宇智波鼬的温柔也是残酷的,宇智波佐助半生都被仇恨所牵引,即使他有了力量和自由,心已经伤痕累累。
他不是容易被哄骗利用,而是没有别的路可走,父母族人全数被杀,他怎么能不恨,亲手害死最后的亲人,他怎么还得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