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暗算了谁?谁倒霉了谁,还不一定呢……
知书打从边上路过,正逢他一双利目扫过,心中一怔,站住背过身等候他们通过,心中却在思量。待得他们离开,想了想放下手头事情,赶回去见钱多多。
钱多多正在算账,闻言抬头:“汴梁来得?”
知书说:“好像是三皇子那派的人。”她忧心忡忡。
多多漠然:“唔。”表示晓得了,手头拨拉算盘。一五得五,三五十五,稻米多收了五十斗,但米价今天又贱了。花草收入七十两零八贯,得赶紧派人去收账……
知书心里着急,催道:“您不去问问?京中形势越发紧张,咱们又在城外,打听的不好,得赶紧避进城里才好!”万一发生祸事,汴梁九门禁闭,城中固然无事,他们这些外面近郊的庄子可倒了大霉。
钱多多漫不经心:“究竟哪里倒霉还不一定呢……”她话中有话,知书闻言愣了愣。对于这些大事虽不清楚,但也隐约从宅子里日渐凝重的气氛和兄长匆忙步履中看出些苗头,否则她也不会着急的提醒钱多多。听着她的意思,是早就有防备?
知书舒缓口气。唔,钱娘子惯来做事有准备,既然她没警觉,就代表相安无事——至少目前相安无事。难道说会发生意外的地方是城中?想着想着又紧张起来。若是城里不好,可得提醒哥哥把父母亲戚接出来……这处宅子别看外表上寻常,其实是外松内紧,府里调了三十几个护卫分散四周,府中仆人也不乏好手。若当真有意外发生,足以抵挡一二。
到得晚间,照例是按摩时间。墨棋已经代替半夏成为别宅外主管,贴身伺候的事情自有新选上来的小厮负责。小厮安静的将热水端到房间,不必吩咐悄悄退出。小五坐在塌上,注视着钱多多帮他脱鞋卸袜,光脚丫泡在热腾腾的水中,发出舒服而又痛苦的呻吟。
多多笑着:“大夫说有感觉就是进步。看来这次求得的偏方很是管用,还得坚持才好。”
小五微笑:“唔。”
多多又道:“过两天天气暖和些,我想去山上走走,你可得陪我一起。”
小五微笑:“唔。”
她不免奇怪。这人今天怎地这般好说话?抬头警惕的望着他:“说吧,又做了什么错事?”
小五微微笑,伸手将她拉起,不顾她**的双手,头靠在钱多多肩头,近似耳语:“多多,恐怕你要变卖家产了。”
多多一愣:“你又买了什么古籍孤本?”
小五摇头。
她怒喝:“又资助哪个寒门学子?”
小五噗嗤一笑。低低说:“江南来信说彩云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不想去瞧一瞧你的侄子?”
她一怔,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彩云生了?这么快?那是得去看,快点写信给娘,说我们过两天收拾收拾就出发去看她……他们在江南?”一把推开林小五,正色瞪他。
“她们不是在塘沽好好得,跑去江南做什么?”
她此刻如同炸了毛的狮子,剑拔弩张,一幅不给合理解释就要掀桌子砸板凳的凶神恶煞。小五叹息,虽然当初就晓得她不温柔不贤淑脾气也不好,但朝夕相处下来,偶尔还是忍不住要哀怨——我是做了什么孽,才找到一个世间鼎鼎凶悍的女子为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