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他的脑袋,道:“你还小哩。等将来长大了,姐姐老了,做不动活,再来养活姐姐好不好?”
坠儿拼命点头,握拳起誓将来孝顺姐姐。
青云凑趣,问我呢我呢,你孝顺不孝顺我?
坠儿不屑的撇头,哼唧:你将来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有你夫婿养活你!
青云狂笑,半晌才说出一句,难道你姐姐就不嫁人?
坠儿给她问住,巴巴的望着多多,不知如何作答。
多多心下温暖,揽过他,道:“姐姐嫁了人,也还是坠儿的姐姐呀!”
奔波数日,她决定休息两日。坠儿和青云嚷嚷着要去看庙会,布罗伊推说另有事情,她也不多询问。到庙会那日,哄坠儿和青云去了庙会,自己换上出门衣裳,直奔商铺。
见到竹乐,她也不迂回,单刀直入,问他假如要长居海外,是否可行。
竹乐固然大吃一惊,却也赞她眼光精准,懂得避祸。又叹息许多老伙计都看准了形势,定居海外小岛,日子却也过得有声有色。只可惜他家生意俱在大宋,又有年迈双亲,万万不肯离乡背土。多多不免详询了南洋诸岛,地理位置、气候状况、居住人种,又是否和善是否好斗,如此种种。
竹乐因她坦承,犹豫片刻,终于道:“妹子,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多多莞尔:“大哥但讲无妨。”
他叹声:“初时给他蒙了过去,并未多想。然而我这几日左思右想,他都不像大理人!”
她起先垂着头,等竹乐说完,缓缓抬头,眸中流露感激与了悟,轻轻道:“管他哪里人。我只当如今陪我的,是大理行商。”
纵然万般怀疑,如今却不可说破。
布罗伊此人经验丰富,于生意事上相助良多,她一时舍不得和他翻脸。
竹乐长叹一声,但坐不语。半晌方指点了她一处贩卖北珠的隐蔽所在。
朝廷和北边打仗,北珠已属禁运物品,然商人逐利,北珠卖到海外,更比其他利润丰厚。在他引荐下,又去到那处,看了货物,和货主商谈良多,虽未定下,她却已起了心思要贩运。只愁手头资金不足。
竹乐好人做到底,指点她恰有艘货船即日开航,不少附船行商着急买货。她选购的物品精良,不妨先倒卖给那些行商,从中小赚一笔。
当下马不停蹄,又去见了两个行商,商量价格,说定明日交货。此时日头落下,天色半黑,已近傍晚。她一整日马不停蹄,虽疲惫不堪,却觉得精神极度兴奋。这一日所得,比平常十几日更充足。邀着竹乐用晚饭,竹乐摇头,敲着腰背道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她只好自己回去客栈。
甫一进门,坠儿扑了上来,语带哭腔:“姐姐,你去哪儿了!”
青云也扑来,面露焦急:“可急死我们了!”
她忙赔出笑脸,正待说话,青云附在耳边悄悄道:“姐儿快回房间,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她心里一跳,左右不见布罗伊,只当东窗事发有人察觉他是辽国人抓了起来,心中怦怦直跳。客栈大厅人来人往,又不敢多问,只得随了他们往房中走去,一路心焦如焚。
推开房门,不待关上,迫不及待就问:“究竟发生何事?”
青云诡异一笑:“姐儿,你看谁来了?”
顺她手指方向看去,有一人坐于凳上,青衣长袍,半旧布靴,半垂头,似乎刚刚洗了澡,头发松松的挽起,又似乎极为疲惫,手掌托腮陷入假寐。
她心儿狂跳,口干舌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不由自主向前迈出一步,张了张口,却紧张的说不出话。青云和坠儿早悄悄离开。
那人似乎此刻才听到动静,缓缓抬首。他面庞消瘦,被草原日光晒得黑红,仍不损其星眸朗目中的风采。牵动唇角,微微一笑,声音极小极小,又极温柔,如叹息耳语:
“多多。”
钱多多定定的望着他,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