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不多话,淡淡一笑:“终归是小孩子哩。”
也不再劝,扭头回了屋里做针线。
巧儿坐在当院泥地上哇哇大哭,刘氏坐在堂屋椅子上什么难听骂什么。几只母鸡带着小鸡乱扑腾,咯咯叫个不停。柳大娘进门,见得就是这样一副人仰马翻的场面。
她故作惊讶,拉起巧儿抱在怀里:“这是怎说得!巧儿别哭,谁欺负你了?婆婆给你报仇!”
巧儿如见亲娘,扑在她怀里哭的哽咽。
刘氏见她上门,也好没意思。毕竟才收了人家五贯钱,总不好翻脸不认人。忙赶着道:
“谁敢欺负他!”
让着柳大娘到堂屋坐下。
柳大娘和她叙了几句闲话,放下带来的几色点心果子,哄得巧儿破涕为笑。仿佛无意间问起:
“叶儿呢?”
刘氏道:“我打发她上家取点丝线。她家奶奶托我打梅花攒心络子使。”
柳大娘唔了声,道:“她也一天大似一天,不该成日里往外跑。”
刘氏道:“嗨!咱这庄户人家,哪能学得富家小娘子,还指着她手艺贴补家里。”
柳大娘看了眼侧屋:“终归她婆家在,没得叫人说闲话。”
刘氏道:“甚么婆家!我正想和她说退亲的事哩。”
这事早商量过,柳大娘并不意外,唔了一声,道:“你和满山当真要给她退亲?”
刘氏道:“我虽说是她嫂子,但说句托大的话,就当她娘也够资格。当亲闺女养大的孩子,怎肯让她嫁去孔家吃苦。”
柳大娘劝说:“孔家虽说现在败了,但好歹中文,家里有声望,近东又是能读书的……”
刘氏听也不听,打断:“我小家门户,可是不敢高攀他的中文!”
中文?
能当几斗粮?几斗大豆?能当银钗还是玉镯?
她既然不听,柳大娘也不多说,笑笑:“二妮儿还有几件衣服在,我去帮她拿着。”
孔氏搬家做房客
孔氏独自住在土坯茅草房里,柳大娘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桌边埋首缝补孔近东的衣物。
站起来笑道:“大娘来啦。”
柳大娘笑着,按她坐下,聊些家常,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床上早又换成了破旧的被褥,胜在洗的干净。
她道:“近东呢?”
孔氏道:“地里没活,我叫他找个僻静地方去读书。”
柳大娘赞道:“这孩子真是用功!”
孔氏叹口气:“用功又如何,竟是连私塾都去不得了。”
见她伤感,柳大娘将些渡过难关,日后金榜题名的话安慰她。又叙了些闲话,才假作不意间问起:
“满山家房子也少,你和近东住着不便,不如搬去我那里和我作伴呀。”
孔氏一愣。
柳大娘笑笑:“怎说也是亲家,尚未迎娶就住在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怕人说闲话哩。”
她犹豫:“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不麻烦大娘了……”
她有她的思量。
住在钱满山家,好歹是门亲,日后若本家逼上门来也有借口。柳大娘那里虽然也算亲戚,然而柳大娘做牙婆的,身份上可就低了一等……二妮儿又有那等传言……
柳大娘知她心思,笑笑,转了话题,说起她听来的有家闺女,从小定亲,谁知未婚夫婿家突然就败了,闺女家不乐意,闹着要退亲,四里八乡都笑话云云。
孔氏来村后,也听过村人闲话,说些刘氏要退亲的话。平日相处,刘氏话里话外也带出嫌他家败落的意思。但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