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唬了一跳,忙拉住他:“不许!”
林小五促狭的冲着她笑,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恨恨的踩他一脚,跑开了。
林小五傻笑了半晌,慢慢往前院走。
孔近东迎了过来,问:“你们当真搬出去住?”
林小五心情甚好,简直能用灿烂二字形容。
孔近东勉强的笑着道声恭喜。因他二人住的久了,无话不谈,孔近东在他面前也无多少顾忌,黯然道:
“你若走了,我又更加孤单……”
他羡慕林小五和二妮儿即将逃离刘氏的魔掌。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护得母亲周全,还得看刘氏眼色过活。
林小五拍拍他肩膀,没说话。
要请他们母子二人一同住,柳大娘还没说。她有她的顾虑,想等到旧宅修缮完毕再邀请,免得刘氏又生事。
却说刘氏到了户长家,拜见了户长娘子,奉上兔肉,谄笑:“久不见姨婆,姨婆越发富态了。”
户长娘子也姓刘,和她算个本家。
稳如泰山的坐着,思量刘氏前来的目的,笑笑:“瞧你客气的,来玩就来吧,还带甚东西!”
刘氏道:“却有一事相求。”
户长娘子将她的来意猜着了八九分,也不说允,也不说拒,只微微笑着,听她诉苦,讲情,央求自己前去说和。
刘氏说的口干舌燥,她才不急不缓道:
“满山家的,这话你说得,我说不得。”
见刘氏不解,她耐心解释给她:
“老宅子本就是族里怜惜二妮儿孤苦,给她将来的陪嫁,她娘虽说立了女户不是咱族中之人,论理也不该抚养二妮儿。但咱族里贫寒,她娘也肯出钱养活闺女,如今要给闺女把将来的嫁妆置办起来,难道还有人说声不好?我若是平常街坊呢,也就去帮你说一声,一家人么,亲亲和和的住着最好!
可我身份在那儿,这事儿,别人说得,我说不得!我若说了,怕她以为族里要插手二妮儿的嫁妆哩!”
刘氏铩羽而归,还赔上了半只兔子。
柳大娘早带着来帮忙的村人去了老宅子,就连钱满山都跟了去。
她回到家中,正气苦,又有平日不和的婆子从门外过,故意招呼:“走啊,去给你婶娘帮忙!”
可不是故意打她脸!
刘氏自觉落了面子,索性装起了病,日日躺在床上,找借口不去给柳大娘帮忙。钱叶儿也说要照顾嫂子,从烧火做饭大军中得以退出。刘氏三令五申不许钱满山去帮忙,但哪里管得住他!
她心里有气,又整天躺在床上,没病也生了病。浑身疲软,头痛剧烈。装病装出了真病,请大夫抓药费去几十个大钱,心如刀绞。流连病榻五六日,等她痊愈,旧宅早就修缮一新,二妮儿和柳大娘也搬了进去。
柳大娘知自己在村中逗留时间短,还得靠侄子一家照顾二妮儿,又平白给了刘氏三贯钱,稍稍弥补了她的心灵创伤。
老宅子比钱满山家大上许多,共有六间屋,又分了前后院。修缮后,柳大娘自然占了主屋,右侧的侧屋给二妮儿,左侧的给了林小五。她们搬进去第三日,柳大娘带着礼物到了侄子家。
刘氏心情不痛快。家中少了进项,虽然有补偿,又哪及得细水长流。她生病花了些银钱,钱满山不闻不问,一头扎在老宅里帮忙,巧儿也每天去玩,只钱叶儿服侍照顾她。
如今病好,要算总账。和丈夫大吵一架。钱满山被她吵得头疼,摔了一只瓦罐避了出去。
巧儿不懂事,又闹着要吃糖,要吃在婶娘家吃到的那种芝麻打滚……刘氏听到婶娘二字气不打一处来。
拽过巧儿,巴掌狠狠的落在屁股蛋上:“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吃穷了老子吃穷娘,吃的败了家我看你还吃!”
巧儿哇哇大哭。
孔氏闻讯赶来,拉开巧儿哄他,责备刘氏:“怎么打起了孩子!”
柳大娘是她心头一根刺,孔氏母子则是她心头另一根。
没好气道:“整日吃不做活,又不会看个眉眼高低,还给我眼色瞧!这孽种留他何用,不用打死干净!”说着又要去扯巴打他。
她这话意有所指,说的是孔近东。
孔氏何等伶俐人,听了出来,心中也是不悦。
在她家住着,不曾少了她的饭食钱,每日操劳家务,孔近东也帮着做活,还要看她脸色受她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