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他在田里劳作,二妮儿坐在小麦田中央,一人高的麦秸为屏障,围出个独特的小天地。小五搬了石头来,她在石头上纠结于锥子麻绳和鞋底。
林小五巡过一趟走回,她保持原状傻着不动。他探头瞧瞧,气得一把夺过鞋底,道:
“没见过你这等笨手,连搓麻绳都不会!”
钱多多正自烦恼,见他骂人,心中一气,将手里的物什通通扔掉,道:“你做!”
林小五赌气:“我做便做,总也比你做的要好!”
竟当真拿起几股散麻搓成一股,边搓边教:“哪,右手用力,左手轻轻挽……”
钱多多赌气背过身不理他。林小五没趣,过得一时捅捅她:“二妮儿?”
没反应。
又捅捅:“真生气啦?”
白眼。
再捅捅:“我和你闹着玩……”
钱多多正过身子,气鼓鼓的嘟着腮帮瞪他。
喵的,这是人肉不是猪肉,你戳着好玩哪?
林小五被她逗笑,拿手指去戳她鼓起的腮帮,被钱多多一把打掉。
他有求于人,好言相劝,又是许诺又是利诱,倒叫钱多多好没意思。
她也知自己过分。林小五不叫她盯着太阳劳作,每日只命她联系女红,一番好意,自己却不领情。笨手笨脚不说,整日的发脾气。
林小五和她说了半晌收成,看看做了三天连一半都不到的鞋底,叹口气,道:“回去再求七奶奶教你罢。”
他不愿刘氏诡计得逞,硬是想让二妮儿学会女红。又不想使钱叶儿的送的荷包鞋子等物,便紧催着钱二妮儿,妄想一口吃个大胖子。
可怜钱多多是个连缝纫机都没摸过的书呆懒人,举凡针线剪刀是一概不摸的,乍然上手,又没人指导,不知走了多少弯路。两天里手指头倒被锥子扎了三回。
晴空突然雷声大作,几片阴云飘来。他望望天,忙收拾了农具拉着二妮儿往家赶。紧赶慢赶,饶是他们脚步快,仍不免淋了一身湿。
他在堂屋檐下放好农具,笑道:“却是八月天孩儿面,看弄得我这一身湿漉漉。大哥可赶了回来?”
他在院外隐约见屋里有人,只当钱叶儿和刘氏在家,随意问了句。放好农具准备进去,却愣住。
钱满山坐在正位,一身干爽,也不知何时返家。这却不是重点。重点在屋里尚有一老一少。
老的是位妇人,少的则是个十三四岁眉目疏朗的少年。
钱多多站在门槛里,不知究竟。
老妇人很是慈祥,对她招手,道:“你便是二妮儿吧?”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刘氏,刘氏的脸色比外面天气更阴沉,道:“傻着做甚,等人做馍馍给你吃不成?”
她这话一语双关,老妇人和少年脸上都很不好看。
钱叶儿不知去了哪儿,钱满山咳嗽两声,道:“茶却凉了。”
刘氏便将一腔火气撒在二妮儿身上,斥骂:“没个眼色!茶凉了,还不快去换了茶来!”
从始至终,也没说老妇人和少年究竟是谁。
她见盏中是豆子茶,重又沏了端上。刘氏心疼,面上不好表露,狠狠的剜她一眼。二妮儿摸不着头脑,不愿无辜找骂,躲去灶房。
过不多时,林小五笑眯眯的走来。
“你道他们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