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叶儿几乎要把头垂在地上,伤心道:“我原是做了两个,一个送给了哥哥,一个送给小五哥——你就和我哥哥嫂子一样亲,都是我的家人,原来小五哥不这般想。”
林小五不知如何应对,讷讷。
钱叶儿见他态度松缓,硬把荷包塞在他手里,跑开了。
林小五看着手中的绣工精美的荷包不知所措。
钱多多早把一切尽收眼底,充分调动了她的八卦心理,待钱叶儿跑开,故意弄出声响,吸引了林小五注意。
林小五目光对上她,面颊滴血般通红,讷讷:“二妮儿,我不是……”
二妮儿眼里有好奇,有兴味盎然,有笑意,唯独没有愠怒。
林小五也不知如何解释,转念一想。
二妮儿还小呢,哪里知道这许多……
趁着刘氏未归,走进她房中,拖了凳子坐下,将荷包递给她:“哪,送你。”
钱多多接过荷包就着草灯细看。
刘氏女工出色,从小教导钱叶儿,她又心灵手巧领悟力强,自然也不差。这荷包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特特绣了并蒂莲上去——她又看了林小五一眼。
他目光坦然,神情坦荡,全无私情的模样。
林小五虽说送给她,但她可不敢收下。
这是人家的定情之物,自己白收着算怎回事呢。再者若给钱叶儿知道了,她不好发作她的‘小五哥’,可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摇摇头又递回去。
林小五想想,道:“也罢,改天你制个给我吧。”
钱多多突兀的瞪大双眼。
我?
玩笑开过头了吧。
我会点钱数钱算钱记账,可不会女工针织。
林小五见她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陷入深思,一面摩挲着荷包,一面紧皱眉头。突然咒骂:
“好恶毒的心肠!”
不知谁又惹了他。
他见二妮儿一副懵懂模样,更恨得牙根痒痒,道:“刘氏未免太恶毒!”
对此评价钱多多举双手赞同。
岂止恶毒,简直比毒蛇更毒!
但不知她又做了什么惹得林小五这般痛恨。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他知道二妮儿绝非痴傻,不过反应慢于常人,又时常出身发呆,不爱和人接触。若好生解释,她是能够理解的。
于是解释道:“她教导钱叶儿女工,却从来不许你动针线匣子。你于此一窍不通,长大连婆家都不好找的。”
他却不想想,钱二妮儿本就不好找婆家。
他越想越恼,联系种种,只恨不得刘氏就在眼前,一拳捣烂了才好。
她从来不许二妮儿学厨下活计,整日只吩咐她做些粗活。村人都说二妮儿回来后渐渐变得好了,原也不傻不呆,是人们偏见。整日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她又怎会不知?
明知二妮儿不傻不呆,却不肯教导二妮儿女红厨艺,可不就存心耽误她的一生,让她连个婆家都不好找?
虽说他自己下定决心将来照顾二妮儿一生,但此和彼又怎会相同?
刘氏心肠歹毒,实在也太过了些!
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了一个决定。问:“二妮儿,你可想离开这里?”
钱多多瞪大眼睛:离开?去哪儿?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离开这儿靠什么过活?你可别说让我做乞丐!
林小五道:“咱们单独去住,就住到你家的老院去。”
钱多多早有这般想法。然她某次经过,老屋破败,又哪里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