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小姐在这呢!”
“起开起开!”
几个不客气的声音传来,人群被推开,一个熊一样的黑汉子带着几个家丁,瞪着眼冲进来。
朱允熥一见此人,不由得马上皱眉。
这汉子身上居然还穿着官服,只是那官服穿在他身上小了一号,鼓鼓囊囊的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而且,还是件五品官的服饰。
赵大姑娘一看,“哥,你怎么才来?”
“逮着了?”那汉子喊了一嗓子,昂首阔步上前,直接把书生拎在手里,“妹夫,你可真不地道啊!好吃好喝的供你,把你捧上天,你一声不吭的就走?”
书生显然极其畏惧此人,“我..........”
“我赵家待你不薄啊,我妹子救了你,是吧!伺候你,是吧?当时看你们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我当大哥的做主这门婚事,也想着你是秀才公,给我们老赵家来点气儿。”
“怎晓得你是吃干抹净,提裤子.......拔腿无情啊!”
说着,这汉子大手拖着书生,“不娶也行,我也不强逼你,不过有些事家里要说清楚。我老赵家也是要脸面的,街坊四邻早都通知了,你弄这么一出,以后让我妹子怎么做人?”
兄妹俩之间,那书生跟鹌鹑似的。
旁人就乐呵呵的看着热闹,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等事就算闹到了衙门,这书生也有嘴都说不清楚。
朱允熥和老爷子正在看热闹,忽然余光发现,身边的邓平目光有些怪异。
他看看邓平,又看看那汉子,开口道,“认识?”
邓平低头苦笑,“回您的话,他是原来南雄侯赵家的赵宝胜赵老大,臣小时候经常和他一块玩耍的!”说着,更低下头,似乎怕对方看到他。
南雄侯赵庸?
这人朱允熥知道,原先和他哥赵仲都是巢湖的水匪,后来常遇春投了老爷子之后,也带着人马归效力。他哥哥战死后,爵位被赵庸承袭。
不过这人在洪武十三年因为胡惟庸的事被杀,但赵庸他们哥俩以前都是常遇春的死党。而且赵庸后来作为李忠的副手,南征北战颇有功勋。在李忠的一再保护之下,所以没罪及家人。
“他怎么穿着官的衣服?”朱允熥问道。
“赵宝胜原来是跟着.........”
“跟着我的!”蓝玉在朱允熥身后开口,“赵宝胜是赵庸的孙子,跟着我出塞远征过鞑子。积功该了个四品的游击将军,后来在老傅手下也呆过。后来听说是犯了错,找的李景隆..........”
说着,问邓平道,“是吧?”
邓平苦笑,“是,他找小人姐夫。恰好因为当时兵部郎出缺,就让他转了职,不过却降为五品。”说着,赶紧道,“这事五军都督府那边是知道的!”
这等人情上的事,朱允熥无法苛责。就算他当日知道,也要给个顺水人情。淮西勋贵的团结不单是在明处,这些二代三代之间别管平时怎么打,可该帮忙的时候不含糊。
山头主义,就是这个意思。
“他当初犯了什么错?”朱允熥道。
蓝玉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
邓平低声道,“坑杀俘虏!”说着,又低声道,“这事小人也知道,赵家大姑娘快三十了,始终嫁不出去。前些日子我家嫂子说,赵家送信来了,说他们家大姑娘,找了个秀才,准备秋天的时候摆酒呢。当时我还纳闷,哪个秀才眼睛看书看瞎了,看上他们家的母老虎!”
“赵大姑娘,据说赤手空拳能打死牛!”
“今日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说着,忍不住笑,有些幸灾乐祸道,“那书生也是倒了血霉,赵大姑娘素了这么多年,如何能放过他?”
“散了散了!”
这时,赵家的家丁们开始轰着看热闹的人群。
“那书生叫什么呀?”朱允熥随口一问。
“听说姓杨,叫杨溥还是什么来着?”邓平挠头道。
“谁?”朱允熥不由得啼笑皆非,“杨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