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纵容还是冷遇,苏永昌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他的冷漠和忽视,府里的那些下人哪里就敢这样对一个嫡出的千金小姐?
苏云霏冷笑:“我倒不知道父亲指的规矩到底是哪个规矩。等爷爷礼佛回来,女儿倒要好好问问,丞相府是不是有宠妾灭嫡的规矩。”
苏永昌被她噎得一梗,只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天。
他倒是不知道,这个一向安静乖巧,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嫡女,竟然是这样一个天生反骨的孽种。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恭敬地将诗稿送了过来。
苏永昌看都不看,一把将诗稿冲着苏云霏甩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苏云霏面色不变,淡然地弯腰捡起来,翻看了几页。
无非就是一些情情爱爱,“思君不见君”之类的闺怨诗,最大胆也不过是满含苦涩的一句“心念赵郎郎不知”这些罢了。
苏永昌黑着一张脸,想到自己的嫡女写出这样孟浪不知羞耻的东西,越发心情暴躁:“写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东西,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父亲明鉴,只怕这罪名,女儿担当不起。”苏云霏似笑非笑地捏着这一摞宣纸,讽刺道:“这些诗稿并不是出自女儿之手。”
“你当为父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吗?”苏永昌道:“那分明就是你的字迹,你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父亲既然这般了解女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日常实在是困窘的很?”苏云霏从容地将宣纸递过去:“这纸上的情诗乃是用徽墨写成,女儿可用不起。”
“什么?”苏永昌惊疑不定,猛地抓过,对着阳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传说徽墨之中添加了一种晶莹的石头磨就的石粉。
这种石头只在徽州出产,且十分坚硬,故而徽墨量少且价值十分昂贵。
但是因为添加了这种石粉的墨汁,不但下笔流畅,且等墨迹晾干之后会在阳光之下随着光影变幻而变幻出不同的色彩,导致徽墨大受追捧。
“女儿每月份例可买不起徽墨。倒是听闻前些时日,父亲有门生送上了两方。”苏云霏扯了扯衣袖,淡漠道:“就是不知道,父亲赏了哪个院子。”
林景茹的脸色猛地一变。
还能赏了哪个院子,除了苏永昌留着自己用了一方,另外一方,正是给了她所出的庶长子,苏奉之。
苏永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冷冷的朝她看了过来。
林景茹脸色煞白,“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仓皇道:“老爷……老爷,妾身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奉之向来勤学苦读,留在书院刻苦钻研,已经许久不曾回后院了。不关奉之的事啊……”
云溪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留下这样大的破绽还不自知。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林景茹只能跪在地上,暗暗地咬牙。
“这种后宅之事,自然不关奉之的事情。”想到懂事争气的庶长子,苏永昌的脸色微微缓和:“又没有怪你,跪什么跪,起来吧!”
“女儿已经自证清白,父亲可满意了?”苏云霏才不管两个人之间的机锋,只冷声道。
“这些诗稿不管你的事,那这个锦囊又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