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有什么话还是先送她回去再说吧。”华奕示意戚宛竹,戚宛竹点头。
三人返程路上一路无话,戚宛竹好几次想说些能令程子立转移注意力的话,但一看到她眉宇间缠绕着的复杂忧虑,她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虽说程子立刚经历过生死劫难,这反应却未免有些太过反常。戚宛竹心下思量着,知道她定有些话不能在华奕面前说。
“程府到了,”华奕抬手行礼,看了一眼程子立,眸光里噙着不轻也不重的纨绔模样,看得戚宛竹怒从心起,冷冷一记白眼瞪在他身上。
“不送。”
戚宛竹清了清嗓子,声音正同那地上的白雪一般冰凉。
华奕也不恼她这般直白的逐客令,拍了拍覆在肩头的一层薄雪,转身离去。
戚宛竹扶着程子立进了屋子,走了半天也并不见一个侍女上来帮忙,知道程子立一个人惯了,不喜旁人侍候。解下程子立的披风之后,她一摸程子立后背,发现湿透了,加上路上被风吹了许久,怕是要感冒。她只好又出去叫了个药童过来,叮嘱他烧一锅药汤浴,给程子立镇静驱寒。
“阿竽。”
程子立突然唤她的名字,戚宛竹连忙打发走药童,进了屋,将房门关严,走到她身边坐下。
“嗯?”
“你之前不是说,你看到我姐姐了?”
程子立的声音不似往常娇丽,似有些虚浮。
“许是看错了,”戚宛竹不知程子立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以为她在过度刺激下有些想不开,连忙开口,“风雪迷眼。”
程子立的呼吸猛地一提,抬眼,在温暖的屋内回过血色的脸颊无比生动,“风雪可迷眼,却迷不了耳朵。”
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戚宛竹轻轻皱起眉,程子立继续说,“刚才那人,在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唤我‘玄婼’。”
“你说,这普天之下,我和谁长的最像,会让旁人分不清你我?”
戚宛竹垂眼,默不作声,手指却悄悄摸上了腰间悬挂的香囊,仔细摩挲着那朵青莲的一针一线。
“刚开始和他交谈的时候,我将他骗了过去,直到他看见我身后姐姐的墓碑的时候才起疑想要杀我。”程子立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语无伦次起来,“我觉得他……我觉得他好像认识姐姐!说不定姐姐还、还没死!”
戚宛竹握住程子立的手,那份冰凉激得她稍稍平静下了一些。
“阿意,先不想这些,等会泡个澡休息一下。”
“你不相信我?!”程子立一双柳眉倒竖,花儿一样娇媚的眼睛刺出怒意,“我们站的那么近,那会儿又无杂音,我听得清清华华,不可能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