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起剑扬,卷着凛寒的雪花眼看就要挥向她纤瘦的身影。程子立惊惶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止不住颤抖,却在这夺命的危机中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嗜血刀刃朝自己飞来。
“叮——”
清脆的兵器相击之声,那人虎口一麻,震出鲜血来,手中刀也弹飞出去。只见两把兵器,一长一短,一刀一剑,深深插进雪地,刀身颤抖着。
程子立猛然抬头朝那边看去,正看见戚宛竹跑得微微泛红的脸颊。那清寡女子的右手尚保持着飞刀的姿势,一双美目中的愤意燃烧得晶亮。
“阿竽——!”
她惊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那男人一把扼住喉咙朝后拖去。戚宛竹和华奕同时飞身扑向男人,那人不敌,只能先松开程子立。
“躲远点!”戚宛竹气沉丹田,低吼了一声,震得程子立猛地回过神来,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躲在旁边粗壮的树干后边。华奕一脚踹向那人的腹部,男人吃痛,被戚宛竹抓了空子,左手长剑抵着男人的动脉,右手如蛇般弹出,死死锁住男人的咽喉。只一下,那人的脸色瞬间便泛紫了。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戚宛竹不急不缓地加重手上力度,淡淡看着男人的气息越发微弱。
华奕双手环胸,眯起一双眼睛细细端详着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突然,他眉头一皱,“小心!”
戚宛竹瞬间会意,腰身一转躲过男人从袖管里射出的淬毒银针。那人冷冷一笑,双目寒光骤现,竟硬生生用内力将她的剑震开了三寸,又一手扣住戚宛竹右手命门,用力一拽,卸下了她身上的力气。华奕见状刚要上前帮手,那男人如影子般朝后连几个空翻,随即消失在一片白雪皑皑中。
“好快的身法。”
戚宛竹身手抚了抚右手命门处的淤青,皱起眉,又从地上捡起刚才惊慌中被程子立丢掉的暖炉,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泞,走到程子立身边。程子立惊魂甫定,脸色尚且苍白着,直到戚宛竹用冰凉的手指将暖炉放在她手心里,那冷热的双重触感才将她勉强唤回。
刚才和华奕在家门口被攻击的时候,来人只远远站着,并未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致命接触。然而刚才那人,让她如此近距离体会到生命被威胁的恐惧,她的心脏到现在还跳得飞快。
“没事了。”戚宛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愧疚和后怕。若不是刚才她路走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妥,和华奕飞奔回来,这会儿,在程子木的坟前,又要多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戚宛竹扶着程子立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她气息平稳下来,神色也没那么慌张了,一手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问,“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
程子立摇了摇头。
“那他可曾说了什么话?”
戚宛竹继续问。
程子立自从刚才坐下后一直在回想着那人见到自己之后的奇怪反应。那种相识之人脸上才会出现的熟络,分明说明他认识自己的姐姐程子木,从他的语气又能听出来,他根本不知道程子木的死讯,甚至仿佛前不久才和姐姐见过面聊过天,根本不是在谈论一个已死之人!
难不成……难不成……
程子立娇艳的脸又苍白了几分,身体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