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一吹,就能扬起无根的柳絮。
萧初容算着时间,她给萧苓白和赵婉下的毒应该已经发作了,料想萧苓白很快就能想到是自己做的。
但她一点也不担心,那毒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毒性消散,无影无踪。就连发作时溃烂的皮肤都能变得完好如初,仿佛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本可以给她们下更剧烈的毒,让萧苓白的脸彻彻底底地毁掉。但那样一来,就太没意思了。
上辈子萧苓白和段少征便是循序渐进,慢慢将自己逼入绝境,而自己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不少手段,便慢慢还给他们吧。
当务之急,是要给燕云穆治病。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拧起眉头,她悄悄摸过燕云穆的脉,他脉象紊乱,似乎中过好几种毒,但那些毒应该都解了,只是不知为何体内尚有余毒。
如果能看到他的脸就好了。
一些毒的药性会表现在明面上,或许看到了他的脸,自己就能对症下药。
但一想到燕云穆戴着的那块玄色面具,萧初容又有些怯场。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燕云穆只在自己死时摘过面具。但当时她根本无心观察他的模样,只顾着伤心绝望。
“咳咳……啊啾!哪里又飘来了柳絮,烦死了!”
并肩而行的两个丫鬟一人捂着嘴打喷嚏,一人笑嘻嘻地离她远了些。
“这有什么办法,暮春柳絮本来就多,这里离河也不远,河边都是柳树。”另一个人说着,“你就咳嗽几声,打两个喷嚏而已,和王爷比起来算好的了,王爷最不喜欢时节就是暮春。”
听她们提到燕云穆,正打算离开的萧初容连忙顿住脚步,她还想在听些消息,谁知打喷嚏的丫鬟竟然揉了揉鼻子,唉声叹气地说着“也是”,便再没有了下文。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开,她连忙从花树后现身,“等等,我有话要问你们。”
丫鬟们见了她,忙不迭行礼问安。
“不知王妃想问什么?”怕她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丫鬟又说,“奴婢们是王府里洒扫的,知道的事情并不太多。”
“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方才听你们说王爷……”
“王妃恕罪!”
哪料两个丫鬟都跪下了,“奴婢们该死,不应妄议王爷,奴婢们知错,求王妃饶奴婢们一回吧!”
萧初容默然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应该没有这般吓人。这两人之所以这么惶恐,多半还是因为燕云穆。
穆王府里不准议论穆王吗?
她藏起这个疑问,又开了口:“我先前听说王爷不喜欢暮春,不知是为何啊?”
“这个……”两个丫鬟惊疑不定地对视,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
“我如今是煜王妃,更是王爷的妻子,但你们也知道,王爷不喜欢人亲近,我便想着慢慢了解王爷的喜恶,往后也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今日之事我保证不说出去,如何?”
听着她这样保证,丫鬟们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苦笑,其实要是王妃硬要她们说个明白,她们又能如何呢?但王妃能放下身段说这些,实在是让她们受宠若惊。
一个丫鬟当即便说:“王妃有所不知,每到暮春时节,王爷的脸就会发痛发痒,以往找了许多大夫都不能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