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的意思。”
向来跟后宫女人只有话直说的赵湛,下意识地将颜欢欢隐去,直接变成他的意思一一没毛病,反正她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可以说是天意了。
太后不信:“你从来不管女人的事,要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你会来跟哀家要人?”她立马联想蹁跹,怪不得皇后不喜她,之前她还以为是她小心眼善妒了,这么一看,果然是个狐媚子,净会撺掇皇上来顶撞她!
赵湛的逻辑却没转到婆媳矛盾上去,他沉默片刻,才困惑地开口:“母后很了解朕吗?”
暴击。
“哀家怎么会不了解你……”
“那母后记得,朕最喜欢吃什么吗?”
太后一时语塞。
她只知道先帝爱吃烩银耳,安亲王钟爱什锦锅子,天气一冷总要来上一顿,又爱跟她讨要珍珠鸽……赵湛爱吃什么?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只能控诉他:“皇上就非要为难哀家吗?”
赵湛看着她,眸光温和而不带感情,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温柔,在多次失望的孩提时期,他早就遗忘怎么去爱娘亲。连斥责臣子都比这更波动。
“朕没有为难你。”
“皇上,你是不是怪哀家?”
总要找个陈年原因,起冲突只想到‘是不是不爱我了’,而不去思考自身的错误,赵湛对这种逻辑厌烦之极:“朕从来没有怪过母后,母后不必为此担忧。”
果然,这孩子还是爱着娘亲的。
太后暗自得意。
“你总不来看哀家,哀家一个人呆在东华宫,寂寞得紧,难得溯儿与哀家有缘,想留在身边好好养着,哀家只不过是一片好心,谁知道颜贵妃竟撺掇皇上来跟哀家要人!皇上若是心里还有哀家这个娘亲的,就别再提带走溯儿的事,或者,让颜贵妃来伺候哀家,也好跟溯儿近些,圆了她的念想!”
“将溯儿留在颜贵妃身边养,是朕的意思,母后勿要再扯上她。”
“要是哀家也要抱走小公主,皇上也会帮皇后来要人吗?!”
果然是宫斗出来的女人,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可惜,她的确不了解赵湛。
“朕尊重皇后的意思,若是她想,朕当然会,”他皱眉:“母后别再强人所难了。”
闻言,太后浑身发凉一一敢情谁都能踩她头上了:
“皇上说的话真教哀家寒心。”
赵湛有千百种可以举的打脸例子。
总笑着说他阴沉不如弟弟讨喜。
将先帝发下来的时令水果全分给弟弟。
要他顾虑到弟弟的自尊,弟弟背不出来的书,他也要在先生面前装作不会。
他一直没控诉过她,这时,面对她的指控,他也不打算用以反击。
赵湛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语毕,就箭步夺过太后身旁宫女怀中的赵溯,转身就走,她断没料到他敢这么无礼,直接抢了孩子就跑,喝道:“你站住!”
将孩子抱在怀里,他知道无人敢上前跟他抢孩子,便顿住脚步:“母后还有什么事?”
“哀家真后悔听了皇上的话,向先帝求来一个狐媚子,蛊惑了皇上与哀家离心!”
太后仍然觉得是颜贵妃的错。
在二人起冲突之前,赵湛一直待她很好,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肯定是有人在他身边乱说话一一她肆无忌惮地斥责皇上的资本,也源自他对她一直以来的耐心礼待。
然而,这回赵湛却冷下了脸。
“母后贵为一国太后,说出这种粗鄙之语,恐怕不太恰当,儿臣委实忧心,若再听见,只能请母后与皇太后一道礼佛,修心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