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辈的可能不知道,无忧大师早在三十年前就是佛光寺的得道高僧,只是不知因何缘由,他说要去远游,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一去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后归来,声势浩大,喜了一片人。
佛光寺山门前有一条一百零八级的台阶,走过这台阶就代表着跨过一百零八种烦恼,将世间种种都留在身后,入空门而来。
台阶下有一株落了叶的菩提树,菩提树树干粗壮,枝桠参差,说来也奇怪,这菩提树一年四季都是一副光秃秃的萧瑟模样,它从不长叶,也不开花,更不结果,但它没死。
传闻释迦牟尼便在菩提树下悟道,修成正果,菩提又意指知觉智慧,顿悟真理。无忧想,或许这夫人也能有顿悟放下怨的那一天,就将那血泪用了根绳子挂在树枝上,又拿出装着厉鬼的布袋,在菩提树下挖了个坑,将她埋了。
他做完这些,招来谢安礼道:“这是你们谢家欠她的,欠了百年,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谢安礼已经处理好伤口,脸上挂了彩,连腿也不幸伤了,此时的他拄着拐杖,脸颊乌青,背脊依然笔直,目光坚毅温和。他不解道:“大师何出此言?难道谢家真的和那夫人有什么渊源?是否真是谢家对不起她?还请大师解惑。”
无忧其实看得出来的也就那么一点点,还是得了白光感悟他才顿觉心思澄明许多,他一看那厉鬼,再看谢安礼,就懂了大师为什么要他去放那桃木珠了。
他道:“其他的我不知晓,但你和夫人确实渊源颇深,没有她,就没有你。”
谢安礼张了张嘴,发出个单音节,“啊?”
“她是你祖宗。”
谢安礼:……………………_(:зゝ∠)_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一天内得两大高人骂祖宗。
无忧也不管灵魂受到震荡的谢安礼,指着看那鲜红的血泪,道:“看到那血泪了吗?那血泪是由夫人一生怨恨所化,当她怨恨消失之时,那血泪就会变成透明的。你们需广积善缘,得到福报,来消这孽障。”
说罢,他双手合十,对着菩提树下的坑道:“夫人,大师仁善,让小僧度化于你,这是你难得的机缘,休要胡闹。”
谢安礼也看着那坑,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无忧已经没什么话要说的了,见那厉鬼安静下来,他便不再看着,移步去了大殿,之后就去了禅房,无论谁来都一律两字: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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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礼带着无忧大师的话回了谢家主宅,谢家家主谢伟树刚从国外赶回来,他正在冲着谢老四发脾气。
这次的事情闹得大,幸而挽回了,如果挽回不了,恐怕谢家也就完了!还是毁在这么个蠢货手里!
谢老四本就懦弱无主见,也没什么本事,这次闹了个大.麻烦,只得安静听训,心里却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没事么,也没死人,就是受了点伤,送点东西去不就好了么?谁敢不给谢家面子?不想在帝都混了?
“灵玩不灵!”谢伟树一身怒斥,本就六十二岁的他此时气得脸颊通红,呼吸不畅,差点背过气去,“是,谢家确实能让你嚣张跋扈一辈子,可你要打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你那酒楼去的都是什么人,邵家二公子去了吧?勒修源那怪物也去了吧?这两个随便哪个出了事你都别想在帝都待下去!”不想在看谢老四的蠢样,他深吸了口气,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滚!给我滚!”
谢老四求之不得,利索的滚了。
滚到一半恰好看到谢安礼回来,见他负了伤,表扬似的拍拍他肩膀,“安礼啊,你这次做的好,不错不错,好好养伤啊,下次再有事情交给你解决我就放心了。”
谢安礼弯了弯破了的嘴角,“应该的四叔。”
谢老四笑呵呵的走了,谢安礼笑了笑,眼神深邃,无人能懂。
他敲开谢伟树书房的门,听到谢伟树说了进,推门而入,地上又砸了一地瓷片,看来又发了火。他拄着拐杖小心的越过瓷片,走到书桌前站定。
“父亲。”
谢伟树揉着额际,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疲色,“见到你四叔了?”
谢安礼声音温和,道“见到了。父亲,您别和四叔置气,他的性子您了解,幸好这次事情及时解决了,以后看着点,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