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夫人和薛宝琴也被接到府里,安排在一个小院落里面住下。
期间只陆陆续续地接到金陵传来的消息,薛蝌竟被下了狱,罪名是他家的酒楼吃死了人。
薛蝌走前,跟林墨玦透露过他的计划,所以林墨玦接到消息也并不慌乱,并且嘱咐了夏清莲和夏凝珏,要瞒着宣夫人和薛宝琴,免得她们担心。
薛蝌如今却被关押在大牢里,不过并未吃什么苦头,薛蟠已经花了银钱打点过了。
薛蝌靠坐在稻草铺上,看着薛蟠指挥着众衙役在他的牢房里摆出一桌丰盛的席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行了,本来就是你把我弄进这里来的,就别假惺惺的了,看着让人恶心。”
薛蟠却不以为忤,讨好地笑道:“蝌弟,这事确实是哥哥做的不地道,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衙门查封了酒楼,哥哥立马就能把你捞出去。”
薛蝌冷笑道:“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我那个酒楼吧?居然为这就安排了这出戏码?弄死个人栽赃给我?这就是你的兄弟情谊?”
薛蟠挠挠头,道:“我那不也是被人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吗?韩嵩那个混蛋,骗着我和他打赌,结果我输了十二万两给他,你也知道你伯娘看得严,哥哥从哪拿那么多银子出来?韩嵩便说他看上你的酒楼了,只要把酒楼转给他,那十二万两就两清了。我当然是不同意的,可他逼得急了,我又不敢让你伯娘知晓,被他们一撺掇,就照着他们的计划做了,韩嵩说衙门查封酒楼后暗地里就会转到他的名下重新开张。不过你可千万要相信哥哥,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你就在这儿住几天,我都打点好了,吃好喝好,绝不让你受罪。”
“滚吧。”薛蝌恨恨道。
薛蟠又和他说笑了几句,见薛蝌始终不给他好脸,便也讪讪地走了。
薛蝌见他走了,捞起个鸡腿啃起来,冷笑道:“果然是个呆的,这么明显的局都能入了套。”幸好再没有人能想到,安排了这个局的人,是自己。也是,谁会没事把自己整进大牢里面玩儿?
要说薛蟠,倒也确实不是真心想要陷害这个堂弟,只是他也知道,若以正常的手段,想要薛蝌将酒楼转手出来,必然不可能,毕竟薛蝌一家如今就指着这酒楼生活。但是韩嵩逼得紧,加之毕竟是扬州守备嫡长子,他再蛮横不讲理,也不会就为这点事情将人得罪了。所以,他那些酒友一提这个馊主意,他想着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就是让薛蝌在牢里住几天,他只要打点好了,薛蝌必然吃不到什么苦头。只要酒楼的事情一了,他就将人捞出来,到时候,他认打认罚。至于薛蝌一家三口的生活?有他薛家在,还能差了他们三人的吃食不成?到时候,他自会照顾薛蝌三人的。
薛蟠自以为行事十分隐秘,但不知为何,这件事情几天之内便传得人尽皆知,都说他赌输了银子,不愿意还债,倒是将堂兄弟的酒楼给抵上了,而且为了得到酒楼,还将堂弟陷害进了大牢。
薛蟠知道消息后,顿时暴跳如雷,连骂是谁造的谣。但事实摆在那里,薛蝌还在牢里蹲着呢。
事情闹得大了,薛王氏和薛宝钗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忙忙将薛蟠找来问了消息。
薛王氏和薛宝钗一听薛蟠说此事当真,顿时都变了脸色,薛王氏一巴掌拍在薛蟠身上,不过终究是心疼儿子,也没使多大的力气,直唤道:“孽障啊,还不快将你蝌弟弄出来,你这般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吗?”薛王氏自知自己的儿子资质不够,很是需要人帮衬,薛蝌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所以她刻意对他们家施恩,为的就是想让薛蝌对她感恩从而忠心协助薛蟠,可薛蟠如今这般荒唐行事,可是将人得罪地狠了。
薛王氏和薛宝钗虽然仗着四大世家的势,连官府也不放在眼里的,但是对于大牢那种地方,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之心,便也觉得薛蟠此事做得过了,都急于让他把薛蝌接出来再说。
薛宝钗扶着薛王氏,道:“母亲,如今还是先让哥哥把韩公子的银钱先还上,只要到时候酒楼还在蝌弟手里,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薛王氏却很不舍,道:“咱们家如今虽仍顶着皇商的名头,可收益是一年不如一年,这可是十二万两银子,真若要全部拿出来,也是要伤筋动骨一番的。倒不如就拿了那酒楼去顶了,反正那酒楼也不过值个三五万两的,到时候我们把银子补贴给蝌儿岂不更好?”
薛宝钗沉默了,她比薛蟠更清楚家中的账务,父亲去后,哥哥不懂经营,她是女儿家,最多也只能在家看看账本,却是无法抛头露面出去做了生意的,所以家中的收益,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不过维持家中日常的开销罢了。这十二万两,真要拿出来,怕是要动了父亲留下来的存银的,可那银钱,是要留着给哥哥娶妻和自己将来出嫁的作嫁妆用的,如今若是动用了,将来怕是难以填补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