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地势忽高忽低,水流声也渐渐急了,隋云脚下也慢了许多,赤霞珠只能照亮他周围一两米的地方,我只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留在黑暗之中。而他身上那复杂奇怪的味道又大了许多,呛的人难受,又走了约两千米左右,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子,你往前看。”他把赤霞珠往前伸了伸,我眯着眼,努力地往前看,赤霞珠的光芒下,一尊又一尊庞大的人面雕像耸立在那里,看不清有多少,但影影绰绰的应该不少,赤霞珠在人面雕像群里滴溜溜乱转,我确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些雕像雕刻的很简单,每个都寥寥几笔,然后敷上朱砂,虽然简单但都非常传神,有的愤怒、有的痛苦、有的惶恐,但如果你仔细来看,又会感觉到这些脸部非常的怪异,每个面孔都和常见的面孔略有不同,其中一人的眼睛竟然有三只,眉骨中间竟然还多了一只竖起的眼睛,让人想起了传说中的二郎神,而另一人的整个面部挤压在一起,鼻子却又高又大,大的有些夸张,很象高加索人的鼻子。
赤霞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人看不清其它人面的具体样子,实际上早在八十年代在新疆的草原上就发现过类似的人面雕像,大小不一,有个数字据说有数万之多,但由于风雨的侵蚀,能看出本来面目的并不多。但新疆的人面雕像上面是否敷有朱砂,则已经无法考证。
人面雕像并不仅仅是新疆独有,除了新疆的天山和阿尔泰山,向东与之相连的蒙古国、南西伯利亚草原,以及我国的内蒙古部分地区,向西穿越中亚腹地,一直到里海和黑海沿岸,都存在着石人,它们没有国界的区分,不受高山和湖泊的阻隔,成为北方草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如果在地图上,将这些人面雕像的分布由东向西连接起来,则出现一条贯穿欧亚大陆的通道,而这条通道正是令无数学者痴迷的草原大通道。游牧民族的马蹄在这条大道上奔驰,他们可能出生在一个地方,成长在一个地方,而死又在另一个地方,他们沟通贸易、发动战争,生前轰轰烈烈,死后悄无声息,留给后人的便是这沉默不语的人面雕像。
对于新疆的人面雕像,专家们意见历来不一,多认为和祭祀有关,但在人种上,大致有突厥、鬼方、塞种、穷发秃头人几种猜测,但都证据不足。而这里的人面雕像则更加夸张,你很难判定它们是写实的还只是臆想。
隋云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只是慢慢地收回了赤霞珠,他身上的杆子如人手臂,伸缩自如,根本不见他如何控制。我慢慢地回过神来,我对新疆的人面雕像并没有研究,只是不经意之间看过模糊的图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根本说不出来。
如果说散落在大草原的雕像用作祭祀还能解释的通的话,在这地下深处,古人埋藏这些雕像的又是为了什么,祭祀、隐藏还是占卜。但哪一个答案都似乎不能让生产力极为落后的古人去做这种牺牲。
隋云又开始往前走,我也不出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又走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又为何来到这里?”
隋云停下了脚步,我听见他在轻声叹气:“你听说过有穷国吗?”我一愣,我似乎听说过,但又记不清了,远古中国的部落、国家名字往往十分怪异,如前文提到的鬼方、穷发秃头人、而且各部落多如牛毛,一个部落也往往有不同的叫法,甚至有十几个名称,我毕竟不是学历史的,很难记着那些拗口的名字。
隋云在摇头,在叹气,不知道是感叹我的无知还是在感叹自己的运气:“你总听过后羿的名字吧?”我点了点头,后羿是中国神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急忙接口道:“这个我知道,后羿射日,他老婆嫦娥奔月的故事,是中国神话中最凄婉的故事之一,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佳句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