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似乎对我的功夫差劲相当的耿耿于怀,我一直有个疑问,难道现在的日本的年青人的天赋都是那么笨吗?老鬼子在国内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教的人,还是七哥我天赋惊人,根骨清奇,是三百年来第一练功天才。要不然老鬼了也用不着上杆子非要指导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翻脸的敌人。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要感激老鬼子,他让我明白了中国的武术并非一家独大,他让我知道了中国功夫重视个人的修养,日本人的武术更重实战技击。我从小练习武术,虽然在长辈的指导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学习了许多武术的原理,但是都是就某一种拳法,强调自己门派的奇妙正宗。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世间这么大,是这么的精彩,没有人告诉我练习武术的根本意义是发挥个人潜能,而不是打败别人。
我突然发现我面前有一个新的天地,一个新的世界。正如一个在乡村里唱豫剧的人,只知道那是最好听,最富丽堂皇的戏剧,突然有一天走进了国家大剧院,才知道京剧,昆曲、越剧、黄梅戏;才知道还有芭蕾、歌剧、话剧。可是把我打开这扇门的人,竟然是一个日本人,我们从小称为日本鬼子的日本人。也许,这一切就是假象,老鬼子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良企图。可惜,如果这样他就失望了,我只是个边缘人物,在我身上投资可投错了对象,估计他要偷鸡不成舍把米。
我的心情极端矛盾。一方面我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一方面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传统思想,可是我们毕竟是敌人,随时都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国家、理想拔刀相向,以命相搏,稍有犹豫,就会送了自己性命,甚至战友的性命。恩情就是一把刀,随时有可能砍下来,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工程进展很快,虽然那来自地狱的声音还时时响起。虽然在地下开采中事故不断,但是进展很顺利,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骚扰。陈头一直和纳斯在一起,李大哥和机械宋也被放出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其它的人待遇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我一直在找机会和陈头接触,却一直没有机会。
过了不到六七天,二号开采面终于打通,原来二战时已经挖掘到这个地方,后来撤离时进行了较严重的破坏,积石被清理出来,露出本来的面貌。宽阔的通道,两边崖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映衬着一组组巨大的雕像,虽然雕像遭到了破坏,但基本的面貌还在。这是一群奇怪的雕像,除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生物(这些生物不知道是什么门类),还有一些犹如抽象派大师的画作,有一些犹如人类和动物的生殖器官,还有一些根本就说不出是什么,似乎是几个疯子的涂鸦。
但是所有的日本人和德国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他们欢呼,他们雀跃,他们用我听不懂的声音互相庆祝。但随后的几天里,清理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要慢的多,碎石下清理出很多骨骸,这些骷骸由于碎石的掩埋破坏严重,但仍能鉴定出他们决不是落石的牺牲品。
但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人并不多,挖掘还在继续进行,雕像用保护装置固定包裹,等待所有的挖掘结束后,切割下来运走研究。柳生告诉我,当年挖掘的主要负责人都在一次沉船事故中死难了,现在留存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现在的挖掘的部分已经接近核心区,当年的核心区发生了惨重的事件,二号编组站的事故就和从核心区运出来的一件东西有关。至于什么东西,他就借口不知道再不肯告诉我。
柳生的地位很高,高到没有人轻易地打扰他,也没有人盘问我的来历。这一次来这里的人,成份很杂,来自不同的派系,除了一些核心人员,大多数是临时雇佣的。柳生还告诉我,那两个德人来自一个上帝遗产会,是一个神秘的宗教组织。老鬼子看起来很坦诚,很信任我,但是他只告诉我他想让我知道的东西,不想让我知道的他一句也不说,我也不问,装着对他完全信任。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各怀鬼胎,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