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当即领会到这一眼的含义,黄半仙是那少数知情者之一,他当即怒瞪过去:“老家伙!你知道?为什么瞒着我?”
黄半仙开始撇了:“我哪知道小魏就是当年从泥沙里挖出来的小姑娘?那时我可早离了特刑部,虽然偶尔和老宋见面喝个茶,可毕竟不是同事,大家各有各的私事,只当老朋友处,相互打探可就坏了兴致。”
宋时行指了指黄半仙:“这个黄老守,这个黄老狐狸,到今儿才把你的情况告诉我,若是早一步知道你和S有那段过去,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她接近你。”
张良没心思欣赏两个老滑头演戏,只问:“她还记得我?”照魏淑子的反应来看该是记不得了,但那丫头也是个能装的主,也许记得也当记不得。
宋时行歇了会儿,换上严肃的口气说:“这就是我今天主要想跟你谈的事,那孩子脑部有缺损,正因那块缺损才导致长期昏睡,你也该发现她在感应力上有缺失,为了填补这块缺损,我们做了很多研究实验,对月秀的测试也是促成实验成功的一部分。”
“说清楚。”张良已经把手掐出血来,他却毫不自知。
“田洋应该告诉你耳牌的事了吧?”宋时行不断地喝茶润喉,嗓子已略见嘶哑。
张良说:“提了,一旦耳牌离身,储存的记忆信息就会释放掉。”
宋时行说:“这种耳牌以及配套的芯片就是在救治S的过程中研发出来的,S的脑芯片与其他人不同,内部嵌有月秀的蛛丝,蛛丝是一种固化的魂气,我们的开发人员经过商讨,大胆尝试运用这种手法来刺激坏死的脑神经。”
当年徐师傅也是靠着张良的魂气来弥补脑颅缺损才得以苟活下来,张良自然知道魂气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听了宋时行这番话,张良的心情不知有多复杂,本来痛恨特刑部把他当畜生一样对待,偏偏这些研究实验保住了魏淑子的小命,黄半仙说这是人情,还真他妈没说错。张良现在是一口血往回咽。
宋时行咳了一阵,接着说下去:“S的身体和月秀的魂气有排拒反应,不能共生,那些蛛丝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只有靠技术局才能实现植入魂气这种听似天方夜谭的治疗方案,你懂我的意思吗?张良。”
也就是说,魏淑子需要接受技术局的治疗维护,张良不能带她去任何地方。
张良冷冷地说:“你是想告诉我她离不开你们吗?怎么,想拿那丫头来要挟我张良?”
宋时行坦然说:“我承认,之所以会在这时透露机密,确实有部分是为了牵制你的行动,我们忙于补救田洋捅出的纰漏,分不出精力再应付外来麻烦,但S是特殊人才,至少我把她当作可培养的人才来对待,我们看护她的时间比你与她相处的时间更长久,于公来说,我是她的上级,于私来说,也可算是家人,我比谁都不希望她发生意外。”
这番话有几分可信暂且不说,但宋时行的眼神着实漠然得很,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也不能说有多冷,就是像死鱼一样了无生气,用这种眼神说出来的动听话,也就只有动听而已。
宋时行歇了口气,又说:“和解只是第一步,这点已经取得上级部门的共识,也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主要还是看你们的态度,从长远发展来看,双方都有必要做出妥协。”
张良自然不会把宋时行的场面话全当真,但他不敢拿魏淑子冒险。好在宋时行很有度,即便捏着筹码也懂得掌握分寸,提出的条件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月秀只想和田洋好好生活,共享天伦之乐,石田英司是个懒人,给他吃好睡好玩好就行,如果特刑部肯先收手,他们未必想惹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