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上长满丛密的蒿草,登土脱了裤子,蹲在蒿草甸子上使力。田洋捏着鼻子站得老远。
登土出恭的时候,周坤正和阿旺多布缠斗,动了枪弹。田洋一听枪声,立即知道出事了,刚想叫登土带路回头,却感到颈上一凉,明晃晃的刀刃就贴在颈皮上。
登土不知何时溜到田洋身后,用刀勒其颈项,这柄刀是仿造吐蕃骑兵的弯刀制成,刀口薄而锋利,藏民常用来宰羊杀牛。
☆、塔怖十一
田洋不敢乱动,斜眼往后瞟,慢慢地说话:“你想干什么?”
登土生硬地吐字:“不要怪我,我不得已,我们都不得已。”
他的手不停发抖,刀刃时紧时松,在田洋颈子上割出两道血痕。
田洋忍着疼,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好声好气地劝登土:“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商量。”
登土带着哭腔说:“你不死,就是我死,凡是接近这儿的人,都得死,你见了嘛哈真主,告诉他,杀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们葛巴尔族人!”
嘛哈真主是龙苯教派信奉的一个本尊神,主管轮回和审判,颇为教众所敬畏。
田洋听出登土气息不稳,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要杀人,又听提起嘛哈真主,看来内心正在挣扎,忙顺着他的意说:“好,我会告诉嘛哈真主,杀我的不是你,可如果嘛哈真主问我,杀你的人是谁,那我该怎么回答?嘛哈真主在天上看到是你下的手,恐怕还是会定你的罪,你告诉我,让你杀人的到底是谁?”
登土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是个女人,没报名字,她给我们下了诅咒!”
田洋问:“什么诅咒?”
登土声音发颤:“鳄……变鳄!丝……丝……”
他汉语不好,一紧张就说起家乡土话,越说越快,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更像是自言自语,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说话的同时,手颤抖得更厉害。田洋趁登土松懈,奋力推开他的手臂朝前奔跑,直跑到湖边转身一看,就见登土像老鹰一样张开双臂,一步一步走过来。
田洋发现在登土的四肢和脖子上缠绕着极细的红线,这些线发出微微光芒,即便在夜里也能清楚地看出来。登土一边走一边上下摆动双臂,做出小鸟扑扇翅膀的动作,还左右摇头,这动作很不自然,摇头幅度过大 ,甚至能听到颈骨咔咔作响。
田洋觉得登土的精神状态不正常,白着脸问:“你怎么了?”
登土边哭边笑,高声嚷道:“这就是丝,这就是丝!是丝的诅咒!就算我不动手,她也会让我动手,你别怪我,别怪我!”
喊完话后,他就朝田洋冲来,举刀劈砍。登土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逮哪儿刺哪儿,换做普通人,大抵是招架不住,但田洋受过特训,身手灵敏,登土的速度也不快,要避开攻击可说是轻而易举。
田洋偷个空,从登土的腋下窜到后面,从腰包里掏出带手环的四棱菱角镖,用力扎进登土的背部,这菱角镖其实是个改装过的注射器,内部是活塞结构,镖头部位隐藏了一根针管,当镖头扎进肉里,再推动手环,就能把针管里的麻醉药注射到人体里。
注射完成后,田洋拔出菱角镖,往后一跳,飞出一脚踢在登土的后腰上,把他踹进湖里。登土落水后直接沉下去了。菱角镖里的麻醉药剂量是经过精心计算好的,需要经过一两分钟才能见效。田洋之所以用麻醉药而不用枪,就是想从登土嘴里套出更多话来,可没打算弄死,见他一直没浮出来,心说不会真沉下去了吧?连忙走到岸边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