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松了老大一口气,用手抹下一头冷汗,坐到魏淑子身边帮她处理皮外伤,其他地方还好,只是两只手肿得像打过气似的,藤条上的刺有轻微毒性。张良细心地把扎在掌心的刺一根根挑出来,在掌尾划上一刀,用嘴把脏血吸出来。
魏淑子感到手心麻麻的,有点儿不自在:“良哥,你好的都不像你了。”
张良偏头吐掉满口血沫,抹了把嘴,似笑非笑地说:“我一直都很好,是你近视。”
魏淑子叹了口气:“良哥,你看我都把自己的老底给掀出来了,你也别遮遮掩掩的,来谈谈你跟蝙蝠不得不说的关系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张良冷冷地说:“你不会死。”
魏淑子习惯把事情往最糟的方面考虑:“这种事谁说得准?我现在能跟你说话,没准下一秒就嗝屁。”
“我他妈说了你不会死!”张良突然大吼一声,脸也涨红了,额上青筋条条暴出,凶狠地瞪向魏淑子,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老子说你不会死 ,你就不会死!你敢死,就算下阴曹地府,老子也会把你拖出来!”
☆、魔鬼眼十五
魏淑子被张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心口突突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她不说话,张良也别过脸不睬人,一张俊脸黑得发亮。幽暗狭小的空间里流动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魏淑子觉得这气氛挺尴尬,有些黏黏腻腻,说不上来的感觉,于是咳了声,想换别的话题聊聊:“良哥,我……”
“别啰嗦,给我歇着。”张良不耐烦地打断她,气哼哼的,也不回头看一眼,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劲儿。
魏淑子真没见过这么酸不溜叽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就像个三岁小孩儿?她不会哄小孩,更别提哄男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于是听张良的话,闭目养神。
没歇一会儿,听到张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魏淑子抬起眼皮一瞅,见他正拿着军匕割木叫子。
魏淑子心说他不是有气没处撒,拿别人的东西来出气吧?
这木叫子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好歹是件有用的救生物品,不能让他随便给糟蹋了。
忙出声阻止:“别搞破坏,有什么冲着我来。”
张良白了魏淑子一眼,把木叫子放在嘴里吹了吹,用带刃的钩刀在孔洞边缘削开一小圈,又拿锉子塞进木嘴子稍加打磨,边磨边说:“这玩意儿没事要多吹吹,保证腔管内部有一定的潮气,不然时间长了,音色会变得浑浊,我吹给你听。”
他吸了口气,缓缓吹进嘴子里,杂音果然小了许多,哨音变得清亮起来,魏淑子这才想起张良也是手艺人。
魏淑子好奇地问他:“你的木工活是跟谁学的?”
张良撇了撇嘴:“我在你的老家住过一阵子,做这木叫子的师傅正好就是教我木工活的人,没准我以前见过你,你说巧不巧?”
魏淑子愣了愣,喃喃说:“巧,太巧了。”
张良扯了截细绳把木叫子拴起来,挂在魏淑子的脖子上,拈着把玩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说:“想知道我和蝙蝠的关系?我张良一条光杆,无亲无故,投奔叶哥之前,曾当过山顶洞人,在山洞里和蝙蝠生活过一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十来年吧,身上沾了蝙蝠味儿,它们把我当同类,这不是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