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你又有什么不敢的?”俞岱岩淡淡问道。
自家师父从来不曾用这般冰冷的语气对他讲过话,瑶光下意识的一激灵,强忍着痛,抬头去看他神色,见他目中似有一丝痛色,又是迷茫,又是胆怯的低低哀求道:“师父,我……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你……饶了我这一次吧……看在我全是为了……再说……七叔不是也同意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俞岱岩就气的火冒三丈,他一挥竹板,虽是气急,却也知道轻重,知道自己这一下太重,怕真打伤了徒弟,那一记便刚好打在瑶光旁边的被子上。
俞三侠含怒出手,便是空手也能将桌子拍裂,何况还是拿着竹板打一床被子,只见被套裂开,棉絮飘飞,这一场景吓得瑶光面色发白。
他并不知道俞岱岩有意打偏,却以为是师父气急失手,本来就疼的一身冷汗,又被这一下吓的魂儿都飞了。猛然间想到‘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不陷父于不义’,心道:“师父这会儿在气头上,我还是先避避,万一打坏了我,师父定会心疼的。”
他越想越有道理,见俞岱岩又是一击,身子一缩,一侧,一滚,就躲开了那一击,一个懒驴打滚,就滚到了一侧,忍着痛就要跑。
俞岱岩从来不知道,师父责打徒弟,徒弟居然还敢跑的道理。所以没有认真提防,此时见他提着裤子就往门口跑,真是气的七窍生烟,指着大门道:“你若是出了这门,以后就莫回来认我这个师父。”
瑶光一僵,他转过身来,白玉般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早就折腾的散乱发丝被额角冒出的冷汗浸透,黏在两颊处,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可怜兮兮的水意,脆弱又委屈,试探着抬脚,想看看俞岱岩说的是真话还是吓唬人的话,可见自家师父黑着一张脸,神色似乎很是认真,他终究不敢就这么跑了。
既不敢跑,又不想再趴在床上那般羞耻的挨打,一时间,瑶光进退两难。他一咬牙,顾不得丢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扑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抱着俞岱岩大腿,无赖哭求道:“师父,您都打二十多下,快三十了了,您也该出气了吧……弟子真心受不住了,求求您,饶了弟子这遭吧!”
俞岱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家这个徒弟居然如此难搞,你口头教训他,他就利落的承认错误,事后坚决不改;你认真罚他,不说自己心里心疼心软,他居然还敢跑……最可恨的是,他脑子里不想着反省错误,居然还有心数着数,算着差不多了,就自己给自己‘解放’了。
合着他不是来挨打受罚的,他是来奉献自己,‘哄师父出气玩的’。
俞岱岩这时再没有之前的隐忍,他觉得再忍下去,肺都要被这混蛋玩意气炸了。
他一脚踹开瑶光,直接拎着脖子,一把按在床上,那根两指宽的竹板,一下紧似一下,抽的瑶光一声声的惨叫。这回,瑶光连哭泣求饶的空档都没有了,身体下意识的挣扎,但在有防备的俞岱岩跟前,是再不能如之前那样挣扎开的。
这一通打,打的他只能呜呜叫着讨饶,最后实在受不住,再也没心情想怎么说话,只一边哭着,一边哽咽道:“师父……疼……疼……”
俞岱岩便将他抱在怀里,伸手去擦他眼角泪水,低低道:“我打你,并不是为了你与那蒙古郡主调笑,早在下山时,我便说‘他日你若有喜欢的,尽管不用顾忌我,自可前去追娶,若是有我可出力的地方,便是让我亲自去提亲,也无不可’。”
瑶光即使身上疼痛,可一听师父说这话,还是忍不住伸手紧紧拉住俞岱岩的手,辩解道:“师父,我没有喜欢那郡主,我只是说笑……”
俞岱岩正色道:“既然你无心人家,又何苦同人说笑?这般随意轻浮的行为难道是我辈侠义中人该做的吗?”
瑶光此时被打的心中生惧,一见他眉头一皱,就是一哆嗦,忙道:“我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