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怕这位白衣剑客怕的很,加上这次好说话的天心月背过了身去,别说开口替他圆场,连呼吸都恨不得掐了。小二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把话说圆。
还是冷血看不过去,主动道:“我与师兄前来投宿,但客栈房满了。小二说您或许会愿意匀给我们一间。”
冷血的声音平直古板,就像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天心月背对着他恍惚了一瞬,可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西门吹雪道:“屋子不是我定的,你该问她。”
这句“她”指的是谁毋庸置疑,冷血将视线投向了天心月。
天心月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她却不敢回头辨认一眼这目光里的情绪,去辨认一眼他是否认出了自己,又是否还会和两年前一样执着于缉拿自己归案。
她不敢回头,可那道目光却不会消失。
似乎是等的久了,又或许是冷血敏锐的察觉到了天心月的秘密,他开口道:“这位夫人——”
天心月猛然回神。
她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目光沉沉,显然在等着什么的西门吹雪,做了一个决定。
天心月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同一办法用两次,连上官飞燕都不会用两次同一种办法。可是对付西门吹雪,这办法永远都是最好的。
天心月忍不住抿住了嘴角,眼里有笑。他在乎自己的生死。
她眼睫微垂,指尖有些发白,可嘴角弯起了笑。
天心月背对着冷血,微微侧首说:“好。”
小二顿时松了口气,他高兴道:“得啦,大爷您先去和您的师兄说一声,我帮这位客官清点物什。”
“——大爷?”
冷血的眉头皱得几乎可以打结。他盯着天心月的背影,想着她先前的声音。
可他站在原地站的太久了,久到连西门吹雪都看向了他。
他抿住了嘴角,向着天心月的方向略一拱手:“多谢姑娘。”
他没在说“夫人”。
天心月并没有梳发,他突然改口只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
天心月开口的那瞬间她就做好准备了,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西门吹雪在,冷血不会要求她面向他,他看不见自己,一切就都有回旋伪装的余地。
说着,她偷偷的瞧了一眼西门吹雪。
这一眼被西门吹雪抓了正着,他默不作声地回看了过去。
天心月蓦地便有点心虚,又有点心酸。
她捏住了自己的穴道,叹了口气,没办法,西门吹雪那么聪明,看不出来才奇怪。为了避免他问太多,只能再用一次这老招数了。
屋内不在有人开口,冷血也不便久留。他道了谢,便退出了房间。小二看向天心月,显然是要等天心月一起去拿行李的意思,可天心月却在冷血离开的那一瞬骤然垮下了肩,她差点连坐都坐不稳,手指攀在案上,如溺水一般用尽全力呼吸。
西门吹雪见状眉梢蹙起,他猛地站起,几步走到了天心月的身边,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西门吹雪道:“鸾凤,呼吸!”
不用西门吹雪说,天心月已经在尽力呼吸。
她原本是打算装病,却不想穴位还未按上,却真遇上了毒发的一瞬,如今不是她想要伪装,而是真真切切地游走在了生死的边缘!
西门吹雪直接点上了她穴位,天心月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心尖曼延到指尖,痛得她啪嗒掉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砸在西门吹雪的手指上,惹得他指节微动。
天心月终于缓了过来。
她抓着西门吹雪的肩膀,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西门吹雪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鸾凤,我告诉过你,心思过重,也是病。”
“我更是说过,我救不了求死之人。”
天心月抓着他的衣袖,难得缄默。
西门吹雪默许了她将自己偎进他怀里的做法,顿了一瞬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西门吹雪的怀抱是温暖的,却半点儿也不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