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半晌,挣扎了半晌。我拉开了夕瑶抓住我的手,哑声道:“夕瑶,我是重痕。”
夕瑶闻言轻颤了下眼帘,唇瓣上扬出一抹微苦的笑:
“你和你师父,还真是一个样。”
夕瑶说着,转头看向了神魔之井的方向:“飞蓬也是,无论我怎么劝,他还是去赴了魔界尊者的战约。如若被天界知道……你们两个人,从来就不会让我省心。”
我来不及深思夕瑶话中的苦楚,只捕捉道了魔界尊者这几个字。我一把拉住了夕瑶的手急道:“魔尊,你是说,魔尊来了神魔之井,和飞蓬在战!?”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模糊却熟悉的声音,他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对不起”。
夕瑶虽然不解我为何如此失态但仍旧点头:“重痕你不是见过他吗?你的伤不就是——”
我并为等到夕瑶说完全部的话。
心脏在不住的跳动,我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导致我现在几乎整个人都无法思索。以我现在的修为,神魔之井不消一刻便能到达。我望着那片熟悉的凝结着四散风系结界的荒凉土地,突然硬生生的止住了向前的脚步。
见到重楼,我要和他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不记得我?要询问他是怎么到了魔界,这些年又过的苦不苦吗?
我苦笑,我从来就不曾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责任。魔界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苦?
比起我的衣食无忧,重楼他连生存恐怕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去见他真的好吗?我真有资格见他吗?他现在……还需要我吗?
脑力突然浮现出那个小小的要我抱着的身影,我却惊恐的发现我记不清抱着的红发小鬼的包子脸了。
我停在原地。止步不前。向前一步,踏入结界之内便是神魔之井,向后退去,便是天界之辉萦绕的云隐之处。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讥讽浅笑道:重痕,你真是因为重楼才如此急躁踌躇?
灵力碰撞强力的连站在结界外的我都可以感觉到。我抬头,看见空中那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斗的不分上下。注视着双方刀剑相撞却剑气惊人的酣然战意,我却瞳孔紧缩。
下意识握上腰侧的承影,我弯唇轻笑。
原来早就见过了,早就见过了。我的弟弟啊,无愧于重楼之名!
我下意识的踏进结界望着天空想喊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没法喊出声。
脑海之中的声音依旧讥诮,她轻声道:你在想喊谁的名字?
又是一阵灵力波荡。我抬手捂住眼睛,头发被这阵波荡击得四散,空中飞沙走石。我试图努力看清空中两人的动作,然而在这次的波荡散去之后,我的弟弟却是向着这里嫖了一眼,随即怒气冲冲的冲着飞蓬吼了几句,在得不到回答之后,便愤然离去。
我张了张唇,想要叫住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而在重楼离开之后,飞蓬却是悠哉的降落至我的身前。他简单的为自己因为争斗而受伤的肩胛止了止血,我发现他握剑的右手有些不自然的张收。
飞蓬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右手后,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为什么没有叫住他?”
我默然道:“如果知道当年的天纲之外如今几乎可以和飞蓬将军势均力敌——神魔大战势在必行吧。”
飞蓬一顿,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阖首道:“不错。资质和优等神族没多大差距、并完全在掌控之中的仙魔混血是天界对你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而只显仁德的最重要原因。”
“所以,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魔界那名成长速度骇人的魔尊才是超脱天纲的存在,天界会恐慌吧。”
飞蓬赞同的点头。
“而且,”我收回了注释他右手的视线,勾唇笑道,“等待了这么多年的敌手,你自是更不希望他因这些俗物而受影响吧。”
飞蓬沉默,轻言道:“若是在这神魔之井,你与他相会,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