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没敢应。
她晃他的胳膊,娇娇软软:“卫深,你一定要来看我。只要你做了白鹿寺的主持,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宫。”
宫里崇尚佛法,白鹿寺身为皇家国寺,寺内主持有着超然的地位。
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要他继续帮她。
他看她一眼。她眸中含了泪,眼波流转,欲哭不哭,楚楚可怜。
他抬手为她揩泪,半句废话都没说,只简单吐出一个字:“好。”
她脸上刹那花开,说起那句他听过无数遍的话:“卫深,你真好。”
虚灵含笑不语。
听了那么多遍,怎么都听不腻。
总想着再听一次,一次又一次,她的话从他耳里钻进去,灌入他的心里,他空无一物的心房便自此满溢。
两人又说了会话,离去时他将自己的佛珠递给她。她没有犹豫,直接戴在手腕上,笑着往外去。
她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多了个人。
不远处,萧衢一脸淡漠地盯着她。
她往周围看了看,拉着他往花丛里去,“萧大人,你是来找我的么?”
萧衢:“不是。”他见她小心翼翼的作态,平静的心忽地又搅起来:“刚才你在树下和那个和尚说话,怎地不像现在这样做贼心虚?”
她抬眸望他,算准了他没有看到什么,笑道:“因为和尚是和尚,萧大人是男人。”
萧衢面色一红。
他重重地哼一声。
数秒,重新开口:“真想好了,今日回宫?”
她诧异地看他。
萧衢紧皱眉头,话刚出口,他自觉不妥,想要收回,却为时已晚。
他问这话,显得他有多么不想让她回宫一样。听起来怪别扭的。
萧衢及时补救:“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从今往后,你在后宫好自为之。”
她软软答一句:“谢萧大人关心。”
他紧皱眉头。
从前一口一个“公子”,如今入了皇帝的眼,便淡漠地唤起“萧大人”来了。
他早就告诉自己,不要再被她的事扰乱心境,如今却忍不住,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见,一把扼住她的手。
手指碰到佛珠,他愣住,本来想说的话,话到嘴边,又怂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趣质问:“你怎么不戴金玉镯,反而戴这个?”
她也不急着往回抽手,任由他卡住自己的手,笑道:“这个是寺庙师父所赠,能够消灾除难。”
萧衢:“消什么灾除什么难,你得了我的助力,还怕有什么灾难吗?”
她咬住下嘴唇。
萧衢咳了咳,赶忙放开她,眼神移到别处,“你戴着这个,讨不了皇上的欢心,女儿家就该装扮艳丽,才能讨得夫君喜爱。”
她郑重其事地谢他:“谢谢萧大人赐教,我一定会尽心竭力地讨皇上喜爱。”
萧衢身形一滞。
半晌。
他再也装不下去,愤然拂袖离去。
云寐站在花丛中央,她也没有挽留他,只是任由他离去。
她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如今这颗种子已经破土而出,生出葱葱芽叶。
娇媚的女子仰脸闭上眼,阳光温暖,花香怡人。摆在她前面的,是条康庄大道,纵使这道路,即将垫上无数人的真心。
还好她是个没有心的。情意虽好,但是转眼消失云散,世间万物,再没有比玩乐与放纵来得更为牢靠。
宫里的女子要什么,不是貌也不是才,而是一副勾人断肠魂。
圣驾很快启程回宫。
宫门外,皇后云容早已恭候。
从前皇帝出行回宫,云容一次都没有迎接过。她身子弱,不宜劳神伤身,所以宫内琐事,一律能免则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