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牌在就在我腰兜里……”
话未完,已有宫女上前搜出了宫牌, 递给贵妃过目。
那男人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至于奴才为何出现在这里……”他忽地抬头,目光深情,看向幼清。
幼清心下一紧。
后宫凶险,她终究太过大意。
“幼清,既然事已如此,我也只能说出实情了……禀告娘娘,我与幼清姑娘情投意合,藏书阁地处偏远,人迹稀少,我们借阅书为由在此私会,以解相思之情,还望娘娘切莫怪罪她,要怪就怪我一人,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
那男子说完,伏地磕头,硬生生将额头磕出了血,俨然一副痴情的模样。
贵妃捂嘴做惊讶状,目光转向幼清,娇媚的一双眼,透出花蛇般的狠毒。
“幼清姑娘,虽然你们两情相悦,但也不能违背宫规私底相会,本宫身为贵妃,决不能纵容这种淫秽后宫的事。”
贵妃的声调渐高,似是掩埋多时的泉水,一时迸发,快意汹涌而出。
幼清静静地对上贵妃的视线。
她跳进了谁设好的陷阱,一目了然。
自从调到御前伺候,便少有机会来藏书阁,今日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被人逮个正着。
贵妃真是好耐性,盯了她这么久。
幼清看向角落里站着的小太监,福一礼,问:“今日可是公公当差?”
小太监点头,“是奴才。”
幼清“咦”一声,“藏书阁出入,皆有登记,且通入书阁的路只有一条,无人能在当差内侍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这人出现在此,公公为何不知?”
小太监支支吾吾,“他不是姑娘的相好么,想必定是姑娘带他进来的。”
幼清笑了笑,“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跪在地上的男子喊道:“幼清!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你竟如此无情。”
幼清缓缓弯下腰,仔细看清了男子的相貌,问:“既然你说我们两情相悦私会已久,那么我问你,我幼年时摔跤留下的疤痕,是在左边手臂还是在右边手臂?”
男子抬眼,见她右手紧紧捂着左边手臂,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什么似的。
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宫女,这种场面压不住性子。
男子胸有成竹,“左边手臂。”
幼清掀起袖子,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疤痕。
无论他说左手还是右手,答案都是错的。
幼清朝贵妃福礼,“请娘娘做主,此人毁我清誉,分明背后有人指使,娘娘掌管后宫之事,想必定能还我一个公道。”
贵妃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她根本不在意幼清如何自辩。
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幼清姑娘,无论你们这对有情人做什么试图开脱,本宫都不会网开一面,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无第三人能为你证清白,犯宫规就要罚,来人呐……”
贵妃暗暗地想,就此又少个对手。
高兴劲才涌上头,瞬间又低了兴致。
区区一个宫女,她却费心思对付,当真羞耻。
她想起那日在御书房送汤的情形。第一次,她第一次瞧见皇上用那样的目光看人。
相同的目光,她在年少风发的表哥那里也瞧见过。
那时表哥的目光属于她,现在皇上的目光属于幼清。
她太明白这其中的深意,所以决不能任由事情顺其自然。
贵妃几乎准备好承受所有的后果,却没想过会有人会阻拦她。
“慢着。”
婉转如黄莺般的声音自书架后传来,五彩金丝锁边绣鞋缓步而出,凝嫔盈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贵妃姐姐。”凝嫔福一礼,“妹妹今日在此阅书,不巧竟遇上一出热闹的戏,虽不太高兴被人叨扰,但有些话,妹妹不得不说。”
贵妃压根不想听她说什么,狠狠剜向贴身侍女。侍女一噤,下意识望向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