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有些尴尬,支吾了两声说:“大人要睡到晌午才起。”
博袷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想说话,只听见他的身后有个声音冷哼了一声:“这个钱大人好大的架子,他还以为他是大乾的吏部尚书不成?”
两人回头一看,翁归逖牵着一匹马,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博袷,你直接进去,看他还要不要睡到晌午。”
博袷连忙摇头:“将军,我没事,稍候片刻就是。”
翁归逖扬起手里的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厉声喝道:“反了不成,难道一个大乾的阶下囚居然要我们的大吏等在门口求见?他以为他是谁?”
说着,他把那马缰一推,气势汹汹地往毡房,方泽一见不妙,拦在他面前,厉声说:“谁敢进去?除非我死!”
翁归逖狞笑一声:“想死还不容易,你到了我们乌孙,还由得了你不成?”
一旁的博袷慌忙上去拦住:“我在请教大人如何灌溉的妙法,将军万万不要冲动。”
翁归逖仿若未闻,一拔刀便冲着方泽直劈过来,方泽往侧边一让,轻巧地窜到他的身后,一拳砸向他的后背,翁归逖一矮身,躲过了他的拳头,横刀一扫,方泽来了一个铁板桥,躲过刀锋,刀光拳影,顿时两个人战在一处。
翁归逖手下的几个都尉一见,顿时拔刀围了上来,在一旁虎视眈眈,方泽心里万分着急,深怕他们冲进帐里伤害钱程,心一分神,便有些险象环生,差点被刀劈中了手臂。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呼喝声,邬赫逖从远处急急地赶了过来,身后跟着焦急的乌桑。
翁归逖犹不甘心,虚晃一刀,假意要往毡房里蹿,待到方泽不顾一切往前挡的时候,狠狠一拳砸在了方泽的面门上,顿时,方泽的鼻血长流,一下子摔倒在门前。
“二弟!”邬赫逖怒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翁归逖收刀入鞘,冷笑一声:“给这个大乾人点教训。”
帐帘被掀开了,
钱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走了出来:“怎么这么吵?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话音未落,她大惊失色,冲到方泽的身边手足无措地去捂他的鼻血,顿时她的手上也嫣红一片,看起来甚是吓人。
邬赫逖脸色铁青,指着翁归逖道:“二弟,你如此不奉号令,我罚你禁足两日,在自己的毡房好好反省!”
翁归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昆莫,你……你因为这大乾人要罚我?你莫不是中了邪不成?”
“钱大人对我们有功,二弟你休要放肆!”邬赫逖沉着脸说,“你若是再这样,我看你这个左大将也不必当了,到昭苏去当个都尉吧!”
翁归逖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咬牙看着钱程,怒道:“你果然是个奸佞,把我们好好的乌孙搅得乌烟瘴气!”
博袷战战兢兢地劝说道:“将军,大人是在教我们如何灌溉——”
“狗屁!我们要什么灌溉!直接问大乾去要土地要草原就是了!”翁归逖大吼。
钱程厌恶地看着他,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话:“井底之蛙。”
一场大乱终于告了尾声,钱程默默地把方泽扶进了毡房,把邬赫逖晾在了外面。
钱程一边帮他擦鼻血,一边叮嘱说:“下次你不要和那个野人正面起冲突,有事情你高声提醒我就是,等我替你报仇!”
方泽沉默了半晌,低声说:“大人,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留在这里了?为什么都不想办法回大乾去呢?”
钱程怔了一下,强笑着说:“回去干吗?洗干净脖子等陛下砍我的脑袋吗?”
“不可能!”方泽急切地说,“陛下万万不可能杀你的,他——”
话说到一半,方泽住了口,他被派去保护钱程是机密,没有景恒之的允许,他是万万不可以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