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大半个月?那我现在在哪里了?”
“我们现在应该在大乾的西北边境,再过几天,就要出了大乾,到他们乌孙去了。”狱卒捏紧了拳头,神情郁愤,“这些贼子狗胆包天,居然敢到我们京城来劫人,陛下一定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钱程眼睛一闭,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心里把那些乌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那天晚上,她在迷雾中要是能早一步跨进现代的病房,说不定已经人在现代了!原来的钱程因为心灰意冷而被魂穿,而那晚她万念俱灰,在最狼狈最失意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的躯体和好友,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她是能够回到现代去的!这样的大好机会,居然被这该死的乌孙人给毁了!
“大人!大人你别泄气!”那狱卒惊呼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找时机偷偷溜走……”
“你是谁?”钱程睁开眼睛,欲哭无泪地看着他。
“我?”狱卒愣了愣,眼神闪烁,“我叫方泽,是大理寺中看管大人的狱卒。”
“你怎么也一起被抓来了?”钱程狐疑地看着他。
“我……大人是在我的看管之下,人丢了我也活不了,索性还是一起被抓了算了。”方泽笑着说。
钱程勉强支起身来,以前在油灯下还有点看不清楚,现在仔细瞧了瞧,居然还是一个挺帅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古铜色的皮肤,眼睛一笑便弯弯的,颇有股可爱的味道。只是他的腿上粗粗绑了几圈白色的绷带,一丝红色的血迹慢慢地渗了出来,显然是刚才和那将军搏斗时又被崩坏了伤口。
“你可真够倒霉的,”钱程勉强笑了笑,“家里人怎么办?”
“我是孤儿,就只有一帮好兄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方泽笑嘻嘻地说。
“好兄弟……”钱程喃喃地说,裴子余、荆田玉、景恺之的脸一一从她眼前闪过,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方泽细心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大人,你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暂且放一放,别愁坏了身子。”
钱程吸了吸鼻子,摇头故作潇洒:“我才没什么伤心事呢,原本我就要离开京城的,现在倒好,有人免费招待吃喝到塞外一游。”
方泽点点头,低声说:“不知道那些乌孙人打的什么主意,我们且见机行事,大人你放心,我就算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护得你周全。”
钱程诧异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脑袋:“奇怪了,荆田玉给了你多少银子?怎么这么敬业?你有机会能逃就逃吧,不必陪着我送死。”
方泽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翘,那笑容,要有多坚定就有多坚定:“大人在我在,大人亡我亡!”
钱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多了个这么死忠的手下,不过她也压根儿也没时间关心,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回大理寺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她心急如焚。
她的身体在秦大夫的调养下,渐渐地好了起来,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一道深色的疤痕。她不能下马车**走动,就连方泽,也只能在马车周围取点日常用品,他也不敢走远,深怕那些野蛮人乘他不在便对钱程不利。
越往西北,天气越冷,也越荒凉,水草肥美的草原渐渐少了,戈壁和沙丘多了起来,从窗口看去,一望无际的深灰色土壤上只有一些稀稀疏疏的灌木丛,有种凄凉、壮丽的美。
钱程看着看着,就想到了现代的X省,出事前,她刚从那里旅游回来,那片神秘而美丽的土地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山之隔,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
那个叫什么翁归逖的将军,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上过马车,只是每天从窗口查看。
钱程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有一天和方泽约定了暗号,一听到口哨声,她便端着刚煎好的滚烫的药躲在窗口,数了五秒钟,果不其然,那翁归逖一看她不在车内,立刻探进头来,钱程往外一泼,正好把药撞倒在了他的身上,烫得他哇哇乱叫。
“哎呦,对不住,烫到你了!”钱程假意大惊失色,“不过翁将军英勇神武,必然是不惧这小小的汤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