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在一旁颇有些气愤,忿忿地说:“大人,那些愚民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去理会,他们狗眼看人低,尽往大人身上泼脏水。”
“什么?他们怎么泼我脏水了?”钱程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有的人说大人你卑鄙无耻,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就谋划着在陛下面前立功;有的说大人你一定是假装离魂,骗取陛下信任,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等着陛下;还有的更离谱,说一定是大人你策划的弑君,事迹败露,只好救驾……我立刻冲上去和他们打了一架!”钱多滔滔不绝地说着,丝毫没发现自己主人的脸已经绿了。
荆田玉想要阻止钱多,却来不及了,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安慰说:“坊间悖论,不必理会。”
钱程强笑一声,那日遇刺时的情景如走马灯一样地在她眼前闪过,抛开她两次想扔下景恒之的事情不说,这次遇袭事出蹊跷,虽然她歪打正着刚巧把景恒之引出御辇,但仍不保被有心人说她对此事早就知情。
荆田玉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把那杯清茶挪到她的面前,又从碟中取了几粒瓜子放入茶中,只见瓜子在水面上漂浮片刻,打了个转,便沉入杯底。“清者自清,就算有污物加诸于身,待沉涤之后,必也能回复原有的清明。”
钱程怔怔地看了片刻,展颜一笑:“多谢荆兄提点。”
气氛一下子轻松愉悦了起来,两个人聊着各自的趣事,笑语晏晏。
“荆兄你不知道,子余的表情有多奇怪,我心里那个得意啊,他也有求着我的一天!”钱程说起在千华庵里的事情,乐不可支。
“钱兄你到底是怎样劝动袁家妹子的?我也很是好奇。”荆田玉的食指在桌上轻叩,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个秘密,谁都不能说,死都不能说。”钱程摇头晃脑地说。
荆田玉好脾气地没有追问,看了看天色,遗憾地说:“钱兄,我该走了,这几日大理寺上下都为了一个案子绞尽脑汁,等这件事了了,我再来和你把酒言欢。”
钱多在一旁插嘴说:“荆大人,是不是那个织女坊的凶杀案?”
钱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凶杀案?荆兄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看着钱程一脸渴望的表情,荆田玉犹豫了片刻,娓娓道来。
这件凶杀案发生在钱程离京前一天,织女坊主的女儿小秀,许给了福王府管家的儿子,再过半月就要娶亲嫁人,哪知道在失踪了数日之后,被人发现在城北一个荒僻的弄堂里死去,一刀毙命,整个脑袋都快被割掉了。
织女坊主伤心欲绝,大理寺勘探查验后抓住了两个疑凶,一个是小秀的堂兄,据传是为了织女坊的家产,坊主有病,全靠小秀在操持织女坊,小秀一死,这家产便可落入他的手中。而另一人则是小秀的邻居——一个二十来岁的打铁匠,他和小秀青梅竹马,当日约小秀私奔,小秀不答应,便狠心杀了小秀。
这件凶杀案在京城坊间被津津乐道,流传出了各种版本,福王府多次派人到大理寺查询案件进展,施压要尽快缉拿真凶。
“二个人都有作案的动机,更有作案的时间,堂兄莫函,整日里游手好闲,是个地痞混混,而打铁匠事发当晚,行踪不明,而搜他屋子的时候,发现他的确打了包裹,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荆田玉叹了一口气,面色恻然。
“荆大人,京城茶馆里都在谈论这个案子,他们都说打铁匠平日里老实巴交,经常帮衬小秀,不可能是他杀的,十有八/九是她的堂兄干的。”钱多一脸的忿忿。
钱程听着听着,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想了想说:“荆兄,哪天你开堂审案,让我旁听一番,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荆田玉扬了扬眉,诧异地说:“钱兄莫不是有什么线索?”
钱程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一刀毙命,仵作勘探了刀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