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大惊失色,语不成声:“陛……小心!那飞镖上煨了毒!”
话音刚落,景恒之闷哼了一声,手臂上染上了一丝红色,显然是中刀了,钱程整个心都凉了,一闪身,跑进树林不见了。
景恒之又惊又怒,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居然敢弃主而逃?这么贪生怕死,等他捉到这个奸臣,一定要吊起来抽打一百鞭,让她跪地求饶为止!
一想到这里,他定下神来,凝气一吸,身形飘忽,往树林边急退了两步,佯作要退,那两人齐齐追了过来,景恒之虚晃一下,跪倒从两人的中间穿了过去,顺手又从另一靴子拔出匕首,朝着扔飞镖的那人直射而去,正中那人心窝。
旋即景恒之站了起来,刚想和那两人再战,却觉得手臂上的伤口一阵发麻,顿时心里大骇:那刀上居然也煨毒了!
就在此时,树林里忽然蹿出来了一匹马,瞬间便来到了景恒之面前,钱程在马上朝他伸出手来,急促地说:“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景恒之不假思索,拉住了她的手,飞身上马,转瞬间便穿入了树林。
两个人喘息着飞驰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身后没了追兵,嘶鸣声和击剑声也听不到了,这才放慢了马速。
钱程颇为得意:“陛下,这次可是我救了你了,救命之恩,你说该拿什么回报我啊?”
景恒之半天没有回答,钱程有些疑惑,用手捅了捅他:“陛下?陛下你别压在臣身上啊,太重了——”
“钱爱卿……朕……有点晕……”景恒之趴在她的耳边,气若游丝地吐出了几个字。
钱程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景恒之的脸色有些发青,受伤的手臂肿了起来。她勒住马缰,四下打量,只见前面有座简易的木屋,应该可以歇息片刻。
木屋里只有一张简易的木床,咯吱作响,墙上挂着几只竹篓,早已经爬满了蛛网,一碰便成了一手的竹屑,想来木屋已经废弃了很久。
钱程把景恒之扶到木床上躺好,撕开了伤口处的衣服,只见伤口一寸处呈现出隐隐的青灰色,她撕下布条,在离伤口二三寸远的地方绑了一圈,以防毒素流入心脏,又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俯□,将唇覆在他的伤口上,用力地吸吮了起来。
景恒之有些晕眩,看着钱程的后脑勺,良久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正在为他吸毒。从侧面看去,钱程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的嘴唇覆在他的肌肤上,脸颊不时地翕动着,不一会儿便从口中吐出一口暗褐色的血来。
渐渐的,手臂的伤口有了一点痛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钱程柔软的唇,还有灵活的舌尖,景恒之的心不知不觉地痒了起来,仿佛那舌尖就是一只小钩子,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肺。
从来没有过的一股酸麻从心底直冲脑海,景恒之不由得大骇,脑中忽然想起来钱程那几个用情至深的故事……他死死地盯着钱程的后脑勺,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用力——
“陛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感染了吧?”钱程眼看着吸出来的血已经变得鲜红,刚刚长出了一口气,又胆战心惊了起来。
“不会。”景恒之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像不想和钱程多说话,钱程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九五之尊,也没心思去揣度,劈手开始扒景恒之的衣服。
景恒之差点没惊跳起来,怒道:“大胆!你想干什么?”
钱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陛下,你这身龙袍穿着,不是当那些杀手的活靶子吗?”
景恒之这才清醒过来,恼羞成怒:“朕自己会来,要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说着,他忍着痛,三下五除二便把龙袍剥了,扔给了钱程。钱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从怀里掏出景恒之的那把匕首,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这龙袍埋了起来,又泄愤着使劲把泥土踩实了,踩着踩着,她忽然想到这个样子,不就是好像在踩景恒之一样?便偷偷地乐了。
景恒之的情绪大起大落,加之刚刚中了毒受了伤,顿时有些疲惫了起来,他侧卧在木床上,看着钱程忙碌着,深思有些恍惚,一股浅浅的暖意在四肢百骸慢慢地散了开来……
“陛下,你先睡会儿,我守着,李逸一定会很快就找到我们的。”钱程凑过来说。
景恒之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就在朕的身旁坐着,不许走开。”
钱程忍不住扑哧一乐:“陛下,你怎么好像小孩子一样,你放心,臣誓死保护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