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钱爱卿府上莫不是揭不开锅了不成?”
“陛下……”钱程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臣先帮陛下尝尝,陛下万金之躯,马虎不得。”
“胡说!”景恒之斥道,“大师这里,怎么会有问题?”
马屁拍到马腿上,钱程灰溜溜地放下了筷子,不吭声了。
智华禅师却微微一笑:“难得这位施主率真可爱,相处既是有缘,他必与陛下有着不一般的缘分,莫要折了她的真性情。”
钱程感激地朝智华禅师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仗势欺人。”
景恒之没有听清,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吃啊,怎么不动筷子了?”
钱程忽然有些食不知味起来,拿着筷子拨拉了两下,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不一会儿便放下了筷子。
少了钱程那种席卷一切的食欲,这顿原本好似珍馐佳肴的素宴顿时好像也失去了颜色。众人都吃得十分斯文。吃完之后,景恒之一行在智华禅师的陪伴下朝拜,景恒之一脸的肃穆,朝着如来佛缓缓下拜,嘴中念念有词。
“你猜陛下在祈求什么?”钱程悄悄地问景恺之。
“我又不是皇兄肚子里的蛔虫。”在这庄严的地方,景恺之也不敢造次胡言乱语。
“我猜陛下一定在祈求国泰民安、扫清奸佞。”钱程看着景恒之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喃喃自语说,“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把我一掌拍死。”
景恺之看着她灰心丧气的表情,安慰说:“你现在不是变成忠臣了吗?假以时日,皇兄一定会喜欢你的。”
钱程强笑了一声,看着众人都一一参拜好了,也上前跪在蒲团上,看着那如来佛祖悲悯的神情、看破众生的眼神,念念有词地说:“佛祖,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你让我快回去吧。”说着,她平生第一次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智华禅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等她起来,忽然念了一句佛号:“施主,境由心转,万事不必太过执着,既然如今无法改变,何不好好享受你的际遇,把它当成一次愉悦的行走呢?”
钱程看着智华禅师的眼睛,只觉得那眼中仿佛有着一种莫名的令人安定的东西,刹那之间,她释然了:是啊,周庄梦蝶,蝶梦周庄,说不定明天她就会醒过来,何不好好享受这段奇妙的旅程?
“多谢大师点拨。”钱程终于诚心诚意地向他鞠了一躬。
“是施主心有慧根,贫僧有件佛器,赠与施主。”智华禅师从怀中摸出一串手珠,递给了钱程,钱程又惊又喜,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只见那木珠都是用紫檀木雕成,上面刻着一些经文,最中间是一颗紫色的晶状珠子,散发着幽幽的浅光。
“大师,我有难的时候冲着它喊一声,你会不会现身救我?”钱程忽然异想天开地问。
智华禅师失笑道:“贫僧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僧侣,只怕要让施主失望了。”
“不失望不失望,这想必是很贵重的东西,陛下,你看看……”钱程把紫檀珠子套在手上,得意洋洋地在景恒之的面前晃了晃。
只见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那紫檀木套在手腕上,一深一浅,愈发衬得她手腕皓白如雪,让人心神微漾。
景恒之忽然有种想要握住眼前这双手的欲望,他敛了敛心神,淡淡地说:“你可收好了,此物价值连城。”
此话一出,钱程便一直坐立难安。出了千华寺的大门之后,她一会儿把手珠放进怀里,一会儿套在左手,一会儿又套在右手……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一瘸一拐,因为她把一只手护在胸前,全神贯注地提防着有没有人来抢她的宝物。
景恒之三人看了一路的笑话,到了行宫门口,景恒之忽然拍了拍脑袋:“钱爱卿,快再把手珠给朕瞧瞧,刚才好像看岔了。”
钱程警惕地看着他,一脸的不甘愿:“陛下什么地方看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