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的向往之情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先是露出了忿忿的表情,旋即又换上谄媚的笑容,那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最后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陛下果然是杀伐果断的明君!”
“爱卿怎么这么沉溺于情爱,不是男子所为。”景恒之微笑起来,那股阴狠之味被那微笑冲淡了许多,让钱程惊觉,原来这位大乾陛下也是个少有的美男子,和裴子余的冷峻、荆田玉的温润、景恺之的倜傥不一样,景恒之的容貌清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自信和从容,尤其那张薄唇,唇形分明,带着一丝粉色,令人浮想联翩。
钱程掐了掐手心,终于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心中暗骂自己简直是不要命了。“陛下所言甚是,是臣愚钝了。”
“朕看爱卿整日里呆在府上,不免目光短浅,今日秋光甚好,选日不如撞日,不如爱卿挑个地方,和朕一起去劳逸结合,领略一下湖光山色,顺便……”景恒之拖长了声调,学着她的话,“体察一下民情。”
钱程顿时喜出望外:“好,当不辜负这秋日美景。”
“爱卿想去哪里?”景恒之瞟了她一眼。
“千华山!”不知怎的,钱程脱口而出。
景恒之有些意外,盯着她看了良久,笑着说:“钱爱卿好胆识,就去千华山!”
钱程万万没有想到,景恒之所说的游览秋景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场景:近千名的羽林军分为前后两排,御辇居中,御前侍卫一共十八骑,分侍两旁,御辇后跟着裴子余、景恺之和几位不认识的文臣武将,一行人从皇城浩浩荡荡地出发,直奔千华山而去。
钱程那个后悔啊,早知如此,还不如他自己邀上景恺之和荆田玉,带着钱多,悠闲自在地在上岚河中泛舟饮酒。
而此时,她坐在一匹棕色的马上,马
屁一颠一颠的,咯得她屁股发疼;四周尘土飞扬,不时呛入鼻中,让她想起B市的风沙;裴子余在她身后,让她觉得好像有把宝剑悬在头顶。景恒之从御辇中探出头来,看着钱程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淡淡地说:“钱爱卿,看起来你把骑马这件事儿也忘记了,不如到我的御辇中来坐一会儿,歇息片刻。”
钱程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多谢陛下厚爱,臣万万不敢。”
景恒之也不强求,放下帘子便不见了。一旁的李逸看着钱程狼狈的模样,不由得侧身拉住了她的马缰,皱着眉头说:“钱大人,要不要帮你弄辆马车?”
钱程咬了咬牙:“不必了,烦劳李大人带着我些。”
“你且放松些,让马稍稍跑动起来,僵着走到千华山,只怕你骨头都要碎了。”李逸在一旁示范着,“你越慢,马越颠。一跑起来,便可人马合一,分外惬意。”
钱程的身体仿佛有着很好的运动细胞,不一会儿便掌握了骑马的要领,居然也能像模像样地跑上几步了。
“多谢李大人,赶明儿请你去上岚酒楼喝一盅。”钱程感激地说。
李逸摇摇头,忽而低声说:“钱大人以后少撺掇陛下出来游玩就好了,陛下可不是福王。”说着,便策马回到了队伍中。
钱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身后景恺之赶了上来,笑嘻嘻地说:“阿程,你怎么说动皇兄出来游乐的?他素来最看不惯我们这样游手好闲的人,这次他说要去千华山游玩,吓了我一大跳。”
“等等,”钱程拍了拍脑袋,愕然问道,“谁说是我让陛下出来游玩的?”
景恺之噗嗤一乐:“阿程,你就不要再否认了。皇兄都说了,钱大人甚是体恤朕,多次劝说朕去看看大乾大好河山,朕不忍拒绝……”他学着景恒之的口吻说着,颇有些幸灾乐祸,“那边几个文臣都在忿忿议论呢,说要小心你这个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