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春宴以赏春为名,自然少不了在春景中吟诗作画,往往由翰林院拟个三五个应景的题,由各家派初次参加赏春宴的人摘题答题,再由萧帧定下六个魁首,男女各为三名。彼时御花园里春暖花开,全京城的俊男靓女全部集中在这里,争妍斗艳,美景如画。
今日也不例外,暖暖的春日照在身上,浅浅的花香弥漫在四周,软语呢哝,笑声朗朗,御花园里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萧帧和言乐之坐在上首,左边坐着几个后妃,右边是萧可和几个公主。
言乐之看着不远处庆王府的纱帐,低声问:“陛下,怎么子裴不在那里?今天他不来吗?”
萧帧忧心忡忡地说:“皇兄刚才听下人回报,说子裴昨晚咳了一夜,隐隐有些见血,因此今日晚来了。”
言乐之轻噫了一声说:“他一定是将我送去的药都扔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今儿叫太医过去瞧瞧,得想个法子把他的病治好了才行。”萧帧眉头微蹙。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陛下派十个太医去也是不行的。”言乐之若有所思地说。
正说着呢,不远处的人群微微骚动,只见萧子裴一身紫袍,目若朗星,气宇轩昂,大步向萧帧走了过来,一旁各家纱帐里人头攒动,几个胆大的都含羞带怯地探出头来,一探京城四公子之一的风采。
萧子裴躬身朝萧帧和言乐之行了个礼,告罪道:“陛下恕罪,子裴在府里等一个人,所以来晚了。”
萧帧不免有些纳闷,看他身旁紧紧跟着一个女子,一袭白色烟罗软纱,白色曳地百褶梅花月裙,身若柳枝,袅袅娜娜地站在那里,气质出尘,只是脸上轻纱蒙面,看不清容貌。他顿时心里高兴起来,说:“子裴,这位姑娘是……”
“臣得人引荐,偶遇这位奇女子,今日就是为了她才晚了片刻到了陛下的赏春宴。莫急,还不快把面纱摘了向陛下行礼。”萧子裴淡淡地说。
莫急咬着牙低声说:“王爷你这是要害小人不成!”
萧子裴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先生不是易容术出神入化吗?这点小事怎么难得倒你?莫要忘记我们昨晚的约定啊。”
莫急牙根紧咬,看看四周众目睽睽,只得把面纱一掀,低头行礼说:“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他的语声清冽,没有寻常女子的软糯,听起来却仿如冰雪初融,滴落泉底,萧子裴忍不住微微一怔。
萧帧脸露微笑:“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才让我家子裴等了这么久。”
莫急心一横,缓缓地抬起头来,顿时,萧帧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一旁“砰”的一声,一个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几片,一个声音失声叫道:“非默!”
莫急浑身一僵,迅速地抬头往旁边一看,只见靠近树荫的一个纱帐里,一个年轻人正死死地盯着他,片刻之后,那人惊喜的眼神渐渐地失望起来,苦笑着说:“陛下恕罪,武阳失态了。”
萧帧长叹一声:“武阳,别说是你,朕都吓了一跳,乍看的确很像,不过,仔细一瞧,还是少了非默的那份神韵啊。”
言乐之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们眼拙,我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看那脸太瘦,颧骨也高了一下,额头太宽,哪有我家小芷漂亮。”
萧可满脸阴鸷,也盯着莫急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说:“萧皇兄,怎么昨日画像给了我,今日就去找了个真人来,是不是存心寒碜我。”
“岂敢岂敢,殿下若是喜欢,让他到你府上也无不可。”萧子裴笑着说。
“免了,只怕萧皇兄这人一送来,我府上的东西都要被骗走了。”萧可不阴不阳地说。
一旁方文渊噗嗤笑了出来,萧可回头瞪了他一眼,想想昨日满怀期待打开锦盒,没有看到言非默,却看到方文荇的画像时自己的那副傻样,也噗嗤乐了。
萧子裴诚恳地看着萧可说:“小殿下,昨日送来的画像虽然不是殿下心中所想,但所说的话句句是臣的肺腑之言。”
萧可长叹了一声,悻悻地说:“我知道,萧皇兄都是为了我好。”
君臣闲聊了几句,萧子裴带着莫急走到了庆王府的纱帐里,庆王爷和王妃翘首以盼了好久,看到莫急,心里只是叹气。萧子霞倒是好奇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嘟着嘴问萧子裴:“哥,她是谁啊,你带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