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宇已经不见踪影,他的这个师兄,向来神出鬼没,特立独行,连无上道长看到他撒野了都只会摇头。
一想到这个,温子归便有些头痛,那日在太极宫白晨宇便留下书信,说是要去找成宝贝讨回一个承诺,必会帮他把公主讨回来,不让他的一腔深情付诸东流。
温子归深怕这师兄真的脑子一抽筋,然后成宝贝跟着一发横,真的弄出点什么事情来,这样的话他真是万死不得其咎!所以一路奔袭,只盼着能在白晨宇发浑之前截住他,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平白连累了人家,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你五师叔呢?跑哪里去了?”温子归问道。
“五师叔说他难得来京城,今儿个去逛花楼了。”小师侄笑着说。
温子归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他不去使馆和皇宫捣乱就行。
坐在房间里思前想后,温子归不知道自己该揪着白晨宇回太极宫,还是该进宫去觐见厉行风,恭贺帝后大婚。正犹豫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温大人,怎么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这可把奴才给想坏了!”
一听是小平子的声音,温子归立刻迎了出去,笑着说:“平公公怎么来了,我这不是想着你们一定都忙翻天了,不敢去打扰你们啊。”
小平子笑嘻嘻地站在门口:“陛下一直惦念着你呢,今早听说你回来了,立马遣奴才来传旨。”
温子归立刻躬身想要跪下接旨,小平子慌忙扶住了他:“陛下特意交代,此次迎回皇后,温大人功劳最大,不必下跪接旨。”说着,他便将一封信笺递了过来。
温子归接过来一瞧,厉行风龙飞凤舞的大字呼之欲出:子归,归来便好,宝贝等你很久,就差要飞往太极宫了,你若不来,只怕她都不肯当朕的皇后了,替朕去使馆瞧瞧她,这几日瞧不见她,朕挖心掏肺得难受。
温子归差点没笑出声来,收下信笺道:“怎么,这几日陛下都忍着没见公主?偷偷摸摸的也没有?这可不象陛下的做派。”
小平子暧昧地笑笑:“哪能啊,前些日子偷偷去见了好几回,后来被太后知道了,教训了陛下一顿,太后说了,大婚前不可见面,不然有损今后福祉,陛下这才不敢了。”
使馆里一派喜气洋洋,四处张灯结彩,温子归被迎到了一个厅堂,说是公主正在最后一次试穿明日的凤袍,还需一个多时辰。他闲极无聊,便在屋前走动了起来。
厅堂前有株石榴树,开了一树的花,有个女子站在石榴树前,正不知低头在想些什么。
温子归见那花红胜火,艳丽非常,便忍不住走上前去,俯身闻了闻,却发现半点香气皆无,不由得有些诧然。
“花艳则无香,月盈则亏损,这世上之事,多是如此,温大人何须介怀?”一旁那个女子瞟了他一眼,忽然笑吟吟地说。
温子归转头一看,只见那名女子身着白色梅花百褶裙,一头乌发仅用一根蝴蝶簪子浅浅挽起,脸上虽然未施脂粉,却依然眉若远山,眼似秋水,带着几分脱俗出尘的气质。
眼前的人看起来很熟悉,可温子归却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他疑惑地问:“这位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那女子掩嘴笑了笑,眉目飞扬:“温大人,小女子柳盈雨,是柳祭酒的侄女。”
温子归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忽然之间口吃了起来:“柳……柳……盈雨?”
这眉、这眼,不就是曾经那个恃才傲物、独霸后宫的柳盈云吗?他刚才之所以没有认出来,只是因为,她的眉目间去了曾经的傲然和轻愁,去了曾经的精心装扮,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温子归在宫中,只负责厉行风和三品以上嫔妃的问诊,那柳盈云,只是偶尔听同僚提起,说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气质出尘;他向来淡泊,不喜后宫女子的争斗,也从来没有留意。后来柳盈云入住昭阳宫中,他这才注意了几次,心里一直担心她夺了成宝贝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