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风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就在此时,门环“咚咚”地响了起来,声音沉闷。
温子归刚想上去开门,厉行风却伸手拦住了他,沉声问道:“门外来者何人?”
门口忽地一下便没了声息,良久,才有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在下邹亦沐,来接公主殿下回家,叨扰主人了。”
成宝贝一听,立刻飞快地越过厉行风和温子归,咯咯地笑着应声说:“木头!木头你可回来了!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的礼物呢?”
门一下子被拉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身材挺拔,一袭青衣在暮间的微风中轻轻飘扬,眉间的印记浅淡,双眸狭长有神,显得分外桀骜不驯。
他的目光仿佛刀锋般锐利地扫过温子归和厉行风,却在看向成宝贝的一瞬间变得柔软了起来。
“宝贝,我一回来就去公主府看你了,我走以前怎么和你说的?怎么还这么调皮,居然连个侍卫都不带,偷偷溜了出来,让我好一阵担心。”
成宝贝吐了吐舌头,亲昵地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我在府里呆着无聊嘛,你别一见面就板着脸训我,你本来就比我老,这副模样就更难看了,快笑一个。”
邹亦沐眉间的紧皱慢慢舒缓了开来,嘴角微微上翘,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我怎么敢训你,每日都只有你胡闹得我头疼的份儿。”
成宝贝心里高兴,拉着他说:“来,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两个朋友,神医温子归,还有一个风……风什么来着?”
厉行风呆呆地看着他们,这么多日子以来,虽然他早已知道成宝贝已经和人定亲,也知道那邹亦沐就是她的未婚夫,潜意识中却一直拒绝去想这件事情,总盼着成宝贝能快点想起来,那么,她还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宝贝;而现在,现实却撕开了他刻意的自欺欺人,给了他血淋淋的一刀:眼前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有着一种别样的默契,难道说,他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投进别人的怀抱吗?
许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悲哀,成宝贝有些不安了起来:“喂,你怎么了?不会因为我问你要个东西就心疼成这样吧?”
邹亦沐在一旁看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握着成宝贝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说:“看来你的朋友不欢迎我,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只怕我带来的小玩意要被绿敛她们瓜分光了。”
厉行风上前一步,叫了一声“宝贝”,只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嘶哑,仿如破锣一般。
“我姓厉,叫厉行风,”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你再也不要忘记了。”
“厉行风……”成宝贝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名字吐出嘴唇的一瞬间,心里莫名悸动了一下,“我记住了。”
邹亦沐把成宝贝往身后一拉,冷冷地说:“抱歉,我不认为公主有必要记住阁下的名字,萍水相逢,转瞬即逝,还忘阁下自重。”
厉行风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勉强地笑了笑。“邹亦沐,”他慢慢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明人不说暗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邹亦沐迎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一闪既逝:“阁下妻妾成群,进你族谱的也另有其人,你有何面目来和我说这是一桩婚事?你有媒人吗?下聘了吗?你迎亲了吗?更何况,你如此卑鄙无耻,趁人之危,以他人之名强占民女,遭天谴的只怕是你吧?”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自然会给她个交待,不容你这外人前来置喙!”厉行风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说。
邹亦沐冷笑了一声,嘴角带着几分恶意:“我这个外人?阁下说笑了吧,谁是外人,这不是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