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贝咬紧了嘴唇,四下看看,厉行风还没有来,她也不愿多说,只是朝着太后行了个礼。
“这可不行,此等大事,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从轻发落,从严从重才是!”厉行风的声音从厅外传来,不一会儿便大步走入了厅内。
“证人呢?怎么还没有传上来?”厉行风扫了一眼吴贵妃说,“来人呐,让吴府尹带证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青蓝色官服的人带着一个老妪走了上来,恭谨地行礼道:“臣京城府尹吴明志参见太后、陛下。”
程宝贝一瞧,只见此人约莫三四十岁,眉眼和吴贵妃略有相似,只是眼皮虚肿,身材发福,一脸酒色过重的模样。
“爱卿辛苦了,前些日子京城中形迹可疑之人甚多,爱卿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怎么查朕内宫之事倒是行事迅捷啊。”厉行风语带嘲讽。
吴明志前几日因为圈地之事被吴太师恶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这次好不容易探查到这个秘密,自以为为自己的贵妃侄女立了大功,腰板也粗壮了许多,听厉行风这么一说,立刻答道:“陛下的事,那是重中之重,臣自然要当成大事要事来办。”
厉行风暗自摇头,心想这精明的吴太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人证何在?快些指认了吧,省得朕一直挂心此时。”他闲适地坐在了太后身旁,趁人不注意,朝着程宝贝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安心。
吴贵妃朝着那老妪招了招手,神态亲切:“来和我们说说,你是谁?”
“草民是程家主母的远方表姐,一直靠表妹照应着家里的生意,”那老妪神态惊慌,战战兢兢地说。
“那你和程家应该走的很近喽,你瞧瞧,这里哪个人是程家送进宫里的千金?”吴贵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语带得意。
老妪被这阵仗吓得有些哆嗦了起来,朝着这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一看了过去,忽然之间便朝着程昭容扑了过去,呼天抢地地道:“韵之啊韵之!可算找到你了!你要替嬷嬷做主啊!自从姐姐举家南迁之后,是个人都能欺负我啊!非得逼着我说你是个假的!嬷嬷从小看你长大,你怎么可能是假的!都是嫉妒你进了宫才编排着谎言说你私奔了!”
这老妪唱做俱佳,说起话来抑扬顿挫,顿时,除了厉行风,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傻了。
吴贵妃霍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这刁妇,满嘴胡言,以前不是说那程韵之私奔了吗?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居然反咬一口,是何居心?”
吴明志也慌了,一把扯过那老妪:“是你亲口说的,还说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老妪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老爷,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我怎么忍心编排我那好心的外甥女啊,都是你威逼利诱,你给我的一百两银子还在我屋子里呢,你还把我关在了牢里,若是我不肯说,便要关我一辈子……”
吴明志脸色惨白,百口莫辩:他的确给了那老妪一百两银子安抚,又怕她逃走,的确将她软禁在了牢里。
程宝贝双脚一软,差点跌倒,那颗提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地落了下来,低声叫道:“嬷嬷,都是我害了你……”
老妪怔了一下,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韵之救我!”
吴贵妃伸手便给了她一巴掌:“贱民!”说着,她仰头看着厉行风和太后,神色凄厉,“太后,陛下,这不可能!请陛下立刻下令将她一家人都抓起来,顺藤摸瓜,必能抓到那私奔的程韵之,才能真相大白!”
“够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后勃然大怒,“吴倩玉,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你简直不配做这个贵妃!”
吴贵妃浑身一震,咬紧了嘴唇,神色凄厉地盯着程宝贝,恶狠狠地道:“程昭容,你拍着胸脯说,你真的是那个程韵之吗?”
厉行风心头一跳,立刻站了起来,冲着程宝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随即冷冷对吴贵妃说:“贵妃真的是魔障了,若是程昭容是冒名顶替,那老人家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嫔妃中一眼就认出她来?如今真相大白,你居然还要如此执迷不悟,真是其心可诛!”
“还有吴府尹,这几日我接到数本弹劾你的奏折,说你草菅人命、贪污银两,我还半信半疑,现如今只怕要好好地查一查了。来人呐,暂停吴府尹职务,着大理寺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