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说到点子上了,这上翊国地处北方,河流并不丰沛,境内除了这云泽湖,便还有一条和大苑国交界处的珉兰江,其余的小江小河屈指可数,很多上翊国人都不谙水性,厉行风也不例外。
“泅水有什么难处?我那是不想学而已。”厉行风一脸的傲然。
“你错啦,若是小时候没有学过泅水,长大之后,任你再怎么学,都只能一知半解,不能成为好手。”程宝贝得意洋洋地说。
“你会?”厉行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起来。
程宝贝一下子愣住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狐疑地说:“我好像会,可我想不起来我在哪里学的了。”
说话间,一艘小舢板划到了画舫前,船上坐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孩童,那孩童才约莫三四岁,胖乎乎的,梳着一个冲天辫儿,十分可爱,朝着他们递过来一袋菱角,脆生生地喊道:“老爷夫人,要不要菱角?鲜嫩的菱角,一袋才五个铜板。”
程宝贝顿时扔下了她的一团疑问,拎起裙摆,趴在船头逗弄着那小孩儿,一脸的垂涎:“相公,我想自己去摘菱角,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回家了。”
温子归在一旁笑着说:“我还识点水性,不如老爷在船上看着,我陪夫人去?”
厉行风哪里肯,咬了咬牙说:“不用,我来。”
一跳上小舢板,那船身便晃动了起来,厉行风一个站立不稳,立刻坐倒在船邦子上,看得画舫上的几个人心都提了起来,程宝贝哈哈大笑着,双脚分开,在船上轻轻摇晃:“相公,这下你可被我捉到了,以后还欺不欺负我?”
厉行风心里着恼,拽着她的衣袖一拉,程宝贝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威胁说:“好,你再晃,再晃我们俩一起掉下去,做个同命鸳鸯!”
程宝贝顿时羞红了脸:“喂,你松手,被老人家看到了。”
那老者坐在船头笑了起来:“夫人你放心,什么时候该看到,什么时候不该看到,老汉省得。”
说着,老者把篙
头一撑,小舢板便稳稳地划向了那倾一望无际的荷叶。
一到了荷林边,那小舢板便慢了下来,程宝贝喜不自胜,趴在船舷上四下张望,只见碧绿的荷叶铺天盖地,舒达的莲蓬籽粒饱满,偶尔还可以看到几株粉红色的荷花,给这片荷林带来了几分妖娆。
绕过荷林,前面稍稍稀疏一点的是翠绿的菱叶,那绿色比荷叶的浓,浓得仿佛要滴出来似的,菱叶上是一些小小的浅黄色的小菱角花,虽然没有荷花那样艳丽,却有种淡淡的美。
厉行风随手摘下一朵,插入了程宝贝的发髻,菱角花映着她雪白的肌肤和如花的笑靥,衬着身后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菱叶和湖水,仿佛如一张极美的泼墨山水一般。
厉行风有些恍惚,这样灵动而俏丽的女子和后宫中那些用胭脂水粉堆砌出来的佳丽仿佛有着天壤之别,让人挪不开眼来。
程宝贝咯咯笑着,拨开那翠□滴的菱角苗子,把它们翻卷过来,一个个诱人的菱角便呈现在眼前,她伸手一拽,紫红色的菱角顿时落入了她的手中,小舢板缓缓地行走,她一个个地摘,不一会儿,便摘了一大堆。
湖上烟波飘渺,远远的青山依稀可见,仿如人间仙境一般,程宝贝摘着摘着,喉头发痒,便唱起歌来:
我俩划着船儿,
采红菱呀嘛采红菱,
菱角开花白洋洋,
十指尖尖摘菱角,
摘个菱角送郎尝,
送呀嘛送郎尝。
我俩划着船儿,
采红菱呀嘛采红菱,
得儿呀得郎有情,
得儿呀得妹有心,
摘个菱角送郎尝,
送呀嘛送郎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