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愧疚。
更不是责任。
是爱情。
所以他才会难以忍受应许的欺骗。
难以忍受应许被谣传的放肆糜烂的私生活。
难以忍受应许对他千依百顺的包养。
所以他才会在应许不见的时候仓皇失措。
才会在得知应许死讯的时候痛苦崩溃。
才会在看到应许的新宠时愤怒嫉妒
他那执拗、顽固的臭脾气,那莫须有的男性自尊,终于让他在被误导的错误认知上越走越远,从此不归。
要不是应许到了绝路,破产、自杀,这份感情,可能会永远不为他所察觉。
多么可笑。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双手抓住了胸口,几近窒息。
应许换了一件家居服走了出来,略带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韩千重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应许习以为常,重新给他倒了杯水:“是不是胃难受了?牛奶养胃,记得临睡前喝一点。”
韩千重的眼底有点潮湿,低低地应了一声。
“别这幅表情,我还没落魄到身无分文的地步,最起码还有钱包养小明星。”应许的嘴角翘了翘,“比起你来还是绰绰有余,用不着什么对不起。”
“应许。”韩千重终于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艰难地说,“回来好不好?”
应许玩味地看着他:“为什么?”
韩千重凝视着她,艰难地开口:“我……担心你……我……”
他说不出口,他怎么能在这么伤害之后,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个“爱”字?那太廉价,也太无耻。
“就为了这个?”应许失笑,“那要么我带程桓一起住过来?”
韩千重沉默了半晌,这才涩然地摇了摇头:“不行。”
那是他和应许的地方,他怎么能容忍有另一个男人登堂入室?
应许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去,她的语声淡漠:“好了,你别幼稚了。要是应家没出变故,我要和你分手了只怕你会放鞭炮庆祝吧?现在你这算是什么?可怜我?我应许不需要这份怜悯。”
“不,不是怜悯。”韩千重喃喃地说。
“那是什么?”应许错愕地看着他。
韩千重咬了咬牙,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如果……如果我说……那是爱情……”
他说不下去了,他看到应许的眼神,从惊愕到愤怒,又从愤怒到悲哀,最终归于冷漠。
她站了起来,在床头柜上翻找着什么,找到了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来,褐色的烟身夹在她修长而白皙的指尖,有种反差的美感。
只是她的指尖轻颤,几乎架不住那一支轻飘飘的烟。
应许把烟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平静下来。良久,她轻笑了起来:“爱情?韩千重,你在说笑话吗?”
韩千重苦涩地笑笑,是的,谁都不会相信,连他自己,又何尝能相信,那样残忍的自己,居然是爱着应许的。
应许冲着他扬了扬左手:“你看,还记得这枚戒指吗?我戴着它,用来时刻提醒我自己的愚蠢。”
韩千重凝神一看,只见应许的左手中指上戴了一枚戒指,亚光的白金戒身,戒托上是一颗被包裹起来的钻石,钻石旁有个玫瑰金镶嵌的LOGO。
很眼熟。
他盯着那个LOGO想了好一会儿,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我在我们俩一周年的时候送你的对戒。”应许轻声说,“知道吗?我等了很久。”
“一直等着你带上那枚戒指,等着你向我示爱,等着你向我求婚,等着把这枚戒指从中指换到无名指。”
她的声音颤抖,眼底一片湿意。
“你的那枚呢?在哪里?你拿出来,我就相信你……你是爱我的……因为爱我……希望我能重新回到你身边……”
韩千重木然。
他拿不出来,更说没脸说出它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