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的父母?
韩千重只知道她父母离婚了,母亲居住在M国,而她爸爸据说失踪了。
秦丰死死地盯着韩千重,看着他茫然的模样:“韩先生,恕我直言,你和她每天住在一起,居然没有发现一丝半毫她不对劲的痕迹吗?你能睡得安稳吗?”
韩千重的眼前一阵发黑,牙关用力地咬住了舌尖,一股剧痛袭来,这才勉强保持了清醒。
“很抱歉,我想我必须要谴责你,我可以以一个心理医师所有的名誉担保,应许非常爱你。的确,就算她爱你,你没有责任回报以爱情,可是,就算一个宠物,相处了这么多年,也总有点感情,你却这么残忍,居然连她病得这么严重都不知道,我很为应许不值。”
“是……是我……的错。”韩千重艰难地说。
“而且,”秦丰眼中带着怜悯,“你今天能找到我这里,说明你对她未必无情,韩先生,你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韩千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诊所的,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脑子里混沌一片。
有那么一刻,他想回到过去杀死自己,杀死那个曾经冷酷无情的韩千重。
那个无视她苦苦等候一起吃长寿面的韩千重。
那个把她扔在瓢泼大雨中的韩千重。
那个对应许说出“我总有把自己洗干净的权利吧?”的韩千重。
那个对着那两株石莲浇下水去的韩千重。
……
天空中飘起了濛濛细雨,好像女人如泣如诉的眼。
他想起了应许的眼睛。
其实应许有着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眼角那处还会微微扬起,在睫毛的掩映下,黑葡萄般的眼珠忽隐忽现,就好像万语千言就在其中。
初相识的那一年,是青涩的一年,韩千重除了牵牵手,亲亲嘴,最喜欢做的亲密举动就是亲应许的眼睛。
他怎么就让那双眼睛蒙上了阴霾和绝望?
因为他那虚伪的男性自尊。
因为那不知道出处的恶毒流言。
因为他不知所谓的傲气。
他把两个人都毁了。
汽车喇叭声响起,他骤然回过神来,积水飞溅在他身上。
他打了个寒颤。
“韩先生,我给应许留过言,可她没有理会。如果你见到应许,请让她再来复诊。”
“我希望能治好她,她是个非常……独特的女人,我很欣赏她。”
“请务必不要掉以轻心,重症抑郁十个有九个会走向轻生,而且会反复。”
秦丰的声音在他耳边再次响起。
他掉头上了车,朝着香格大酒店飞驰而去。
正值下班高峰,马路上很拥堵。他只能一路耐心地开车龟速行驶。
等到了香格大酒店,已经将近七点,他挺好车子,却在大堂里止了步。
他迫切地想见到应许,却又害怕见到应许。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应许。
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韩千重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应许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
韩千重祈祷着,应许能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他屏住了呼吸。
“什么事?”应许的声音淡然地响起。
他一阵口干舌燥,半晌才说:“我在楼下,可以上来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好吧,我可以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第18章
厚重的地毯淹没了脚步声,大朵大朵的牡丹开在脚下,奢华而艳丽。
韩千重一路缓步走来,一直到了房间门口,还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秦朗宇说,他的行业十分特殊,没有病人的允许,是不能泄露任何治疗过程中的细节,如果应许一怒之下投诉,他的诊所很有可能关门。
也就是说,韩千重得装着不知道应许有抑郁症,然后劝她去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