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了,江寄白会过来。”应许淡淡地拒绝。
韩千重愣了一下:“你不回家住?老宅不是已经卖掉了吗?”
应许的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用了,我住石头家酒店,他都安排好了。”
韩千重的眉头皱了起来,定定地看向她:“为什么?”
应许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很认真地看着他:“好吧,韩千重,本来我想,就这样过去算了,以前的事情再提,对你对我都是种痛苦。现在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来好好谈一谈。”
韩千重的表情冷肃了起来:“谈什么?”
“我离开以前,给你留的那封信,写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应许斟酌了几秒钟说,“没有半点欲擒故纵的意思,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希望以后你能幸福。”
韩千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应许继续说:“那栋公寓,以前是在我的名下的,我……离开前已经帮你过户了,那是你的了,我的私人物品也已经都取走了,你想继续住还是处理掉,我都没意见。”
韩千重抿紧了嘴唇,眼神冷冽:“我不需要。”
应许有点无奈:“就这么嫌弃我的东西吗?就算是最后的分手费,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当是我孝敬韩伯伯的吧。”
看着她瘦削的脸颊,韩千重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事情不忙,现在最要紧是你的身体,住酒店没法调理,还是回家住吧,可以让川川和吴嫂都一起住过来照顾你。”
应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好了,别这幅愧疚的样子,我都不习惯了,韩千重,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我自杀真不是因为你,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那会儿压力特别大,一不留神就做了傻事,我这辈子犯傻的事儿做得不多,这算是一回,你那事算是一回。”
韩千重的脸色发僵,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什么意思?”
应许自嘲着说:“迷途知返了呗。放心吧,我没事,就算现在落魄了点,以后也会好起来的,你真的不用惦记我了,我们俩的事情算是两清了。以后找个好姑娘,结婚了记得给我发张喜帖就好。”
一股无名之火从胸口冒起,韩千重的脸沉了下来,好半天,挤出了两个字来:“不会。”
应许愕然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会结婚还是不会发喜帖。
病房里又沉默了下来。
门被推开了,江寄白走了进来,捧着一大束绣球花,一簇簇浅蓝浅白的小花瓣被包裹在精美的纸里,看起来分外温馨迷人。
应许惊喜地接了过来:“谢谢。”
江寄白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过韩千重,笑容温柔:“感觉怎么样?先休养几天,周末我替你办了个接风的party,替你去去晦气。”
“还接风?”应许失笑,“看我这倒霉样吗?”
江寄白替她捋了捋脸颊旁的发丝:“谁敢说你倒霉?去亮个相,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看看,你应许又回来了。”
应许的目光有几秒的茫然,旋即便笑了:“好,让他们看看,你江寄白扔进去的钱永远都不可能打水漂。”
韩千重盯着江寄白,心里那股闷气更严重了,总是这样,江寄白永远温柔从容,江寄白擅长谈笑风生,江寄白最懂女人的心思……
许是韩千重的目光看得太久,江寄白终于分给他一点注意力:“你怎么来了?上回被车撞了一下,没留什么后遗症吧?记得把看病的账单寄到我这里来,我会负责的。”
韩千重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帮人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就好像他高高在上,永远都可以拿钱把别人压死。
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连答都懒得答,直接掉头就走。
可今天,他好像中了邪,居然忍了下来:“办什么party?应许的身体还没好,经不起折腾。”
“不牢你操心啊,”江寄白笑容可掬,“我替应许请了个康复治疗师,会全天候关注她的身体。”
门又开了,应许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热闹?恭喜啊,应小姐,你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服用安眠药过量而引起脑部受损的植物人状态,能这么快地康复,真是个奇迹。”
韩千重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那一天,他看到应许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堆放着各种管子和监视器,毫无生气。
突如其来的狂喜和席卷而来的绝望,两种极致的情绪将他掩埋,他失控地揪着江寄白,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阻止他们的是这个主治医生的惊呼。
应许就在那一天醒了过来。
虽然一开始虚弱到了极点,神志也并不是很清楚,一直翻来覆去地说着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