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往下看去,怪石林立,惊涛拍岸,“哗哗”的海浪声令人胆寒。
“本王已经得到线报,萧翊时亲率近千名南衙禁军中的精锐前来救你,并调集了数万名北甲军殿后,”萧承澜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乔梓啊乔梓,你果然厉害,能引得本王那个好侄儿上钩。”
“不……不可能!”乔梓下意识地反驳,“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朝中那么多大臣,怎么会任由他胡来?你别做梦了,陛下定然不会上你的当。”
萧承澜的嘴角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你当本王为何要费尽心机将你掳来?朕那好侄儿倒是不随他父亲,面上冷若冰霜,骨子里却是一个多情种,你可知你失踪的那大半年他都是怎么过的?大晋的整片国土差不多都被他翻了个遍,日日夜不成寐,晚上一有空便偷偷摸摸地宿在你那间破屋子里,一听到你有可能在南疆,便扔下朝中大事,找了个收服南夷的借口便找你来了,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乔梓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无边无际的悔意涌上心头。
自从她回来以后,萧翊时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那段日子,仿佛那些不快都随风消逝,他想要的,只是和她携手共度未来。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萧翊时那冷硬的外表下,也有着一腔似水的柔情,用细密的相思之丝,把他自己束缚在了她的身上。
她拒绝了萧翊时那么多次,想必那时候他的心一定是在滴血吧?
现在就算她想把心中的情意告诉萧翊时,也没有机会了!
不,她宁愿萧翊时依然是那个冷心冷情的帝王,不爱她,不会来救她,也不愿看着萧翊时步入萧承澜的圈套。
“既然你都知道了陛下调了北甲军来,那就该知道陛下不会轻易涉险,”乔梓强自镇定,“你还是悬崖勒马,早日回头是岸,我可以替你向陛下求情……”
“那我们就不如来打个赌如何?就赌萧翊时会不会亲自过来救你,”萧承澜诡异地一笑,“你若是输了,便要做我的王妃,我若是输了,我便做你的面首,如何?”
乔梓被他绕得晕了,好半天才气乐了:“岳王爷,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萧承澜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他的手指带着凉意,轻轻地在肌肤上摩挲着,令人毛骨悚然。
乔梓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触怒了这人的哪根神经,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乔梓……小乔子……”萧承澜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放心吧,他一定会来,我把你贴身的东西一件件都丢在了路上,只怕他现在都快要被气疯了……”
乔梓闭上了眼睛,泪珠滑落脸颊。
萧承澜的指尖沾了沾那泪珠,放在舌尖舔了舔:“你哭什么?他的祖父抢走了我父王的江山,逼死了我父王,害我一人孤苦伶仃、苟且偷生,而他,抢走了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谋划,你该为我哭才对……我要一件件地把他的东西都抢过来……他的江山……还有他的心上人……”
“你抢不走的,一件都抢不走!”乔梓哽咽着反驳。
萧承澜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来看向海面:“你看清楚一点,这是什么地方,此处地形俨如漏斗,一面朝海,双面环山,只有一条小径可内外连通,每逢大潮汛时,海水上涨将会将整个渔村全部湮灭,今晚萧翊时领着他的禁军到了此处,亥时三刻便是他的丧命之时!”
“你胡说!疯子!变态!”乔梓嘶声大叫,她用力地推搡着,拳打脚踢,仿佛疯了一般想要挣脱那人的桎梏。
萧承澜身旁侍从的脸色都变了,齐声大喝:“大胆放肆!快住手!”
萧承澜却摆了摆手,一动不动地任凭她发泄。
乔梓打得筋疲力尽,整个人摇摇欲坠,喉咙也哑了,只是还固执地喃喃自语:“陛下不会有事的……”
萧承澜的眉心紧皱了起来,手中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无来由的怜惜瞬间涌上心头,他不假思索地抱住了乔梓,放柔了声调哄道:“好了,别怕,他死了就死了,还有本王呢,本王会护着你,一定比他更宠你。”
“不……不要……”眼泪在乔梓的脸上纵横,瞬间打湿了萧承澜的肩头,“我不要陛下死……”
萧承澜咬了咬牙,抬手在她的后颈一切,乔梓绵软地倒了下来。
“走,我们回京。”
乔梓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马车晃动着在赶路,她默默地盯着车壁,一声不吭。
鸳鸯和花盈进了马车,细心地替她擦脸梳洗,又端来了一碗粥,一人扶一人喂,想让乔梓填点肚子。
乔梓的喉咙好像火烧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紧牙关一口也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