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学习着杨彦的表情,想要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却成了挤眉弄眼的模样。
看上去很好笑,可是围着他的三个大人都没笑。
“他……说了一句什么话我不记得了……”杨霆努力回想,“然后就把印章扔了,刚好掉在我脚边,我有些害怕,便一动不动,等他走了我才捡了出来,他——”
盛和帝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过来,到朕的耳旁来说。”
杨霆飞快地扑了过去,趴在他的耳边道:“皇祖父,你别告诉四皇叔我捡了他的东西。”
盛和帝的身子晃了晃,田公公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他,惶急地道:“陛下,陛下你还好吧?”
宁珞也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生气了,一叠声地道:“陛下,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外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徐淑妃从外面回来了,站在门外柔声道:“陛下,你的冰糖百合水好了。”
盛和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喉中的那股子血腥之气:“霆儿放心,今日之事,朕定不会和别人吐露半句,朕相信,别的人也不会,对吗?”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田丰和宁珞,最后落在角落里的杨柯身上。
杨珂坐得太远,压根儿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田丰去开了门,徐淑妃缓步走了进来,花厅中已经一切如常。盛和帝喝了冰糖雪梨水,称赞了徐淑妃几句,便说还有政事处理,便起身离开了。
徐淑妃和宁珞恭送出了毓仁宫,盛和帝瞧了瞧垂首敛息的宁珞,忽然便笑了:“珞儿还在生气吗?”
“臣妇不敢。”宁珞垂首立在一旁,语声淡然。
盛和帝背着手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旁来。
宁珞有些莫名其妙,却不得不走了过去,困惑地瞧着盛和帝。
“方才朕说得急躁了些,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在想着,若是重来一次,朕是不是能把家事处理得更好一些。”盛和帝怅然道。
这也算是在变相地和宁珞表示歉意了,到底眼前的人是一国之君,不是可以随意使小性子的,宁珞的语声也委婉了起来:“陛下对骨肉亲情的眷恋,本就无可厚非,世人皆是如此,臣妇方才逾矩了,些许狂妄之语,还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盛和帝看向她的眼神深邃,话锋一转:“不过,你方才说要和朕打个赌,朕倒是来了兴致。若是如你所说,朕的确看错了人,他们的反目只是天性使然,无可阻挡,朕便再也不管你和昀儿的事情,不论昀儿今后能走到哪一步,惟愿你和昀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
宁珞倏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若是你看错了人,你愿意下什么赌注?”盛和帝淡淡地问。
“若是我看错了人,瑞王殿下胸襟宽广,已将前尘旧恨全部抛却,能有容人之雅量,爱护手足之胸怀,臣妇愿赔上身家性命,以赎我妄言之罪!”宁珞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回到了定云侯府,宁珞有些胸闷,在卧房里小憩了片刻,哪知道这一睡便睡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日落黄昏。
她睡得并不是太好,梦中纷乱一片,她又回到了前世,看到了那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自己,更看到了那些和她有着无尽牵扯的男子,耳畔仿佛还回响着他们一声一声的呼喊。
躺在床上怔楞了半晌,她才从旧梦中回过神来,只是睡了这一觉,身子未见舒爽,反而头越发疼痛了起来。
她叫了一声绿松,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绿松推门而入,笑着道:“夫人你可算醒了,侯爷在外面等了你好久了,都不让我们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