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宜兰也有些傻了,她和简铎安来来去去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离成婚,秦蕴这么轻易就要离婚?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秦蕴转过脸去,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珠。
简沉安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腿因为久坐麻痹打了一下软,扶着墙壁才站稳了。简宓屏住呼吸,期盼地看着他,她希望父亲能说些什么,不管是忏悔也好,解释也罢。理智上,她赞同母亲的话,婚姻的唯一底线是出轨,可情感上她却无法接受,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是她最温暖的依靠,她怎么能让它四分五裂呢?
然而简沉安没有。
他扶着墙壁走了几步,经过秦蕴的病床时顿了顿,却没有停留,一步步地走出了走廊,那背影萧索,微微佝偻着,平添了几分凄凉。
简宓心忧如焚,朝着简沉安追了出去:“爸!爸你去哪里!”
简沉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里隐隐闪动着泪光:“小宓,照顾好你妈妈,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你千万别想不开,”简宓心中恐慌,“妈那里我去拖着,等过一阵子她气消了我再劝劝她……”
简沉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妻子,又在罗宜兰身上打了个转,龟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低声道:“不用,你别劝她,我能解决这事,不过要花点时间。倒是你自己,赶紧把和霍南邶的事情处理一下,”他古怪地轻笑了起来,在口中把霍南邶和宁冬茜的名字念叨了两遍,“我早该想到,他就是宁冬茜的弟弟吧?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的手笔吧?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爸担心你……”
那目光忧虑,和从前一样,小时候,简宓生病时、学习成绩下降时、和同学闹矛盾时……简沉安都是这样看着她,带着无尽的关爱。
简宓咬住唇,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冲撞着,她需要竭尽全力按捺,才忍住没在父亲面前哭出声来。
“我知道,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东西搬出来,和他离婚……”简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
秦蕴的情况很不好,血压一度升到了两百,颈椎疼得人都直不起来了,连正常的生活都有了困难,而病房很紧张,一整天都没能排进去。
幸好简宓在上下奔波的时候碰到了贺卫澜,贺卫澜二话不说,和主治医生打了个招呼,下午三点就住进了临科的一间空病床。
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简宓也没办法,只好再三致谢。
贺卫澜却有些歉然:“别谢了,南邶对你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我也劝不进,他其实本性不坏,只是他姐是他的软肋,当年他姐自杀过两次,整个人都毁了。”
简宓沉默了很久,宁冬茜被始乱终弃的确可怜,可是,她又何尝不无辜?用感情做复仇的砝码,霍南邶他就不卑鄙吗?
她笑了笑,低声问:“那他是想要逼得我也自杀才算完吗?”
贺卫澜悚然一惊,眼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初见时的甜美,那曾经盛满阳光的黑色琉璃,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空洞和死寂,他向来精于口才,更擅揣度人心,可此时此刻,他却也口拙了,所有的安慰,在这眼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而无力。
简宓在医院陪着秦蕴吃完了午饭,罗宜兰见她一脸的憔悴,便赶她回去,说是这里有她就可以了。简宓也正打算回倪山花园一趟,便顺从地答应了。
脑子混沌沌的,人有些不舒服,电梯往上高速爬升的时候,耳鸣晕眩的感觉袭来。她强忍着不适的感觉,推开了家门。
屋里静悄悄的,陈阿姨和提拉米苏都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