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出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胡乱塞了进去。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顿了顿,眼神恍惚了起来:衣柜的最里面是件浅蓝色的家居服,春秋款。
这是她和霍南邶在结婚采购时一眼就看中的,男女情侣款,女款是浅蓝镶着深蓝的花边,男款是深蓝缀着浅色的波点。
“我喜欢蓝色,尤其是你穿着蓝色,像大海一样美丽。”
“宓宓我喜欢你穿这件睡衣,让我有种家的感觉。”
霍南邶的甜言蜜语在耳畔萦绕,简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这样违心地欺骗?又到底是怎样的冷酷无情,才能把这些情话都弃若敝屣?
她飞快地合上了拉杆箱,随手给陈阿姨留了张纸条,让她把剩下的衣服都扔到垃圾桶吧,全都不要了。
拖着行李箱到了画室,凌乱的画架上摆着她的作品,她刚要去取画夹,外面传来“咔哒”声,密码锁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陈阿姨?”简宓叫了一声,正好,陈阿姨和她相处了半年挺愉快的,临走前告个别,还有提拉米苏,希望它的狗生也能快快乐乐的,不要碰到像霍南邶这样的薄情郎。
外面的人没有出声,简宓的后背一僵,缓缓地转过身去,只见画室的门被推开了,安意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这一次,她眼中的憎恶和不屑再也没有遮掩,□□裸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25章 波尔多卡纳蕾(二)
女人的直觉在这一刻显得分外灵敏,简宓忽然明白了这憎恶从何而来,安意喜欢霍南邶,而那不屑,更是表明了这个女人对这场婚姻闹剧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连家里的密码都知道,不知道她和那个云黎姿,最后谁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安意冷冷地开口了,“要我,被人这么羞辱过以后,早就没脸见人滚得远远的了。”
简宓愕然看着她,忽然一下笑了起来:“现在摆女主人的架势太早了吧?我还没离婚呢,谁该从这间房子里滚出去,显而易见吧?”
安意的脸一僵,冷哼了一声嘲讽道:“现在耍什么嘴皮子?南邶从来没有爱过你,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目的明确,他的父母是他花了钱雇来的,你还一口一个爸妈叫得欢;为你举办的婚礼这么隆重这么华丽,都只不过为了往你和你爸爸脸上多打几个响亮的耳光;他宠你疼你,心底里却不知道有多厌恶鄙夷你……简宓,你是不是天生犯贱,被人随意践踏也要死皮赖脸地缠着南邶吗?”
简宓的手紧握成拳,指尖狠狠地扎入了手心,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情,这样被一个觊觎着霍南邶的女人活生生地扯开那层遮羞的面纱,却又是另一回事。霍南邶把什么都告诉这个女人,就好比扒光了她所有的衣服,让她浑身□□地站在安意面前。
仿佛有把刀子一下子捅进了胸口,在心脏深处溅出了血花。
简宓的手颤抖了起来,画夹掉在了地上。
安意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几步走到了画架旁,随手拿起一张画来,只见那是一张头像素描,霍南邶深邃的轮廓、冷峻的眉眼被炭笔描绘得淋漓尽致。一阵妒意从心底泛起,仿佛虫子一样啃噬着心脏。
“画得不错啊,南邶的确有让人迷恋的资本,可惜,自作多情。”她慢条斯理将素描撕成了两半、四片……
简宓木然地看着那画纸变成了细碎的纸片,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洒落了下来。
那是她的心血,承载了这几个月来对爱情和绘画的全部希望。
安意又拿了一叠,随意地翻看了起来,嘴角挂着几近残忍的笑意:“还画得挺多的,想拿回去珍藏起来吗?南邶要是知道你这样意淫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恶心。”
简宓的手抖得厉害,扑上去抓过那些素描,用力地撕成了两半,朝着安意奋力地扔了过去:“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