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开口问:“囡囡,你和姥姥说实话,网上的那个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皖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回过味来,这是有谁在姥姥面前嚼舌根了吗?这混乱的事件,说起来真是太复杂了,她该怎样和姥姥解释她的青白呢?
她怕姥姥气坏了身子,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姥姥,你相信我,都是网上的人乱写的,我没做那样的事情!”
姥姥长吁了一口气,颤巍巍地握着纪皖的手唠叨了起来:“姥姥信你,你不是那种人,囡囡你受委屈了,这人心怎么就这么坏,怎么可以这样乱写啊,还传得到处都是,下次你刘奶奶再说,我就让她少传谣言多吃饭……”
刘奶奶就是姥姥家对门,怪不得她刚才的表情这么尴尬。
纪皖的鼻子一酸,这来自亲人的信赖分外可贵:“姥姥,清者自清,我们不理那些流言蜚语就好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炖点骨头汤替你补补钙。”
“没胃口,”姥姥还是有点没精打采,拿起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忽然就掉了泪了,“囡囡,你和小涵……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姥姥你别哭呀,”纪皖慌了手脚,“我们俩真的不合适,你那是没瞧见他们家的气派,真的,我们高攀不上他们。”
“姥姥心里难过,”姥姥悲从中来,靠在床上背转过身,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小涵一起好好过日子呢?明明你们俩看起来这么般配,你那么好,小涵也那么好,为什么就偏偏要离婚呢?你妈妈一个人过了一辈子,难道你也打算要一个人过吗?囡囡,姥姥迟早要走的,看你这个样子,姥姥怎么能放心啊……”
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到了最后泣不成声,都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
纪皖木然,良久,她俯下身来把脑袋轻轻地枕在了姥姥的胸前,抱住了她的手臂。
那曾经健壮有力的手臂已经瘦弱,饱满的胸脯已经干瘪,姥姥为了她们母女俩操了一辈子的心,但她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没办法满足。
“对不起,姥姥,对不起……”她哽咽着反复地道歉,泪水渐渐湿润了姥姥的衣襟。
姥姥的身子僵了僵,良久,终于转过脸来,粗糙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头顶摩挲了起来:“囡囡别哭了……姥姥只是心疼你……女伢儿不要这么拼命这么较真啊……会过得很苦的……”
纪皖倔强地咬住了唇,不,她不相信,她就是想要这样较真地生活,宁缺毋滥,奋力拼搏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总有一天,她也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件事情一出,纪皖不敢大意了,姥姥不喜欢整天有人跟着,她就托左邻右舍替姥姥找了个本地的帮佣,每天定时上午下午各来一趟照看老人、买菜烧饭。
这套房子一楼的确太过潮湿,这次姥姥就是在湿滑的青苔地上没留意摔了一跤,而梅雨季节的时候更是连墙壁都湿哒哒的,姥姥腿脚不灵便,要是候再一不留神摔一跤那就真糟了。替姥姥换套房子的念头终于再次被提上了纪皖的议事日程。
姥姥这一片小区果然和贺予涵说的那样,在学区变动中划给了登云路小学,身价飙涨,换同一小区相同面积的电梯房大概要加价五六十万,纪皖琢磨了半天,终于决定把纪淑云以前留下的那套小房子卖掉,两套房子并成一套,价钱就差不多了。
她把房子挂出去的时候运气挺好,没过几天就有人上门来谈,两套房子都卖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特别是姥姥这套,是一个下半年打算读书的夫妻俩买的,也不急着住,说是只要八月份把房子空出来就好了。
这正中纪皖的下怀,替姥姥挑房子就不用太着急了。
卖房子的时候舅妈来了好几趟,一开始先说把房款打到她的账户,由她来负责替姥姥挑新房子,被姥姥婉拒了以后又急着替姥姥挑了一套面积大、楼层好的房子,撺掇着姥姥一定要买这套。